第 125 章
时间很快到了画展当天,同时也是佩普勒油画大赛宣布赛果以及颁奖的日子。
秦云秋天还没亮就睁开了双眼。
准确地说,他是一夜无眠。
他稍稍侧身,身后人平稳而绵长的鼻息便落在他的脸上。
秦云秋不由轻舒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挣脱开齐荆楚占有意味十足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出了卧室。
殊不知刚他前脚刚走,齐荆楚节奏和缓的呼吸便化作一声长叹。
最近几天,秦云秋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齐荆楚明着暗着询问过好几次,秦云秋要不笑笑,要不欲言又止,总之没有对他透露半分。
想到秦云秋有事情瞒着自己,齐荆楚烦躁地从床上坐起,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角落衣架上一件被秦云秋遗忘的灰色睡袍上。
此时秦云秋正站在公寓拥有无敌视野的大露台上,借着如清泉般将暗色天空冲刷出鱼肚白的晨光,眺望某座在清晨迷雾中形色朦胧的建筑,神色晦暗覆杂。
他看得入神,直到一股带着湿意的风,窜进他并未仔细扣上的半开衣领下,激起一阵轻微的条件反射的颤栗,秦云秋才想起自己只穿着一件丝绸睡衣,而这单薄的衣衫显然不足以抵御初夏清晨的凉意。
“阿嚏!”
秦云秋喷嚏声刚落,灰色睡袍以及一个温暖而坚实的胸膛便从后而至。
“穿这么少还跑到这来吹风,你是冲着感冒来的么。”
齐荆楚隔着睡袍,环上秦云秋纤细柔韧的单薄腰身,将对方完全纳入自己怀中。
男人因为胡茬冒尖而略有些粗砺的下巴,若有似无地擦过秦云秋敏感的耳廓,荡出一阵微痒。
秦云秋不由轻笑出声。
“你刚刚原来在装睡啊。”他稍稍侧身躲开那不住在他脸上磨蹭的下巴,语带愧疚,“我昨晚吵到你了吗?”
“没有。”齐荆楚柔声否认,循着秦云秋方才看得出神的方向望去,“在看什么,市立美术馆?”
他顿了顿。
“担心今天的事么?”
“……嗯。”
秦云秋再次看向那座玻璃穹顶已然被阳光映成金色,变得十分显眼的建筑。
燕城市立美术馆,今天的活动会场。
同时也是上辈子时,齐荆舟用刀贯穿他心脏的地方。
自从重生后来到燕城,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去面对这个地方。
尽管距离尚且有点远,但那玻璃穹顶的形状弧度,依然能轻易勾起秦云秋脑海深处的记忆。
由于眼前无法自控地开始反覆回溯齐荆舟举着刀骑在他身上,以及鲜血从自己胸前溅起的画面,秦云秋呼吸一窒,本能地擡手捂住似在隐隐作痛的心脏位置,眼前一阵眩晕,却强撑着不敢闭眼。
他害怕再次睁眼后,发现一切只是他临死前的一场梦。
没有重生,没有和齐荆楚的相遇,没有提醒许映治病,没有找回爱他的亲人……
唯有疼痛和血腥是真实的。
“云秋,云秋,你怎么了?”
耳畔几声低哑的轻唤,及时把陷在回忆漩涡中几近窒息的秦云秋拉回现实。
混沌的视线逐渐清明,近在咫尺的齐荆楚深邃瞳仁里的忧色,令秦云秋飘散的记忆瞬间找到锚点。
他顾不上回答齐荆楚担忧的询问,伸手环住齐荆楚的脖子便把自己送了上去,迫不及待招惹齐荆楚的唇舌对自己予取予求,试图以此证明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并不是梦。
“不闭眼吗?”齐荆楚轻咬了下过分热情但技巧笨拙的红艳舌尖,笑着调侃道。
秦云秋楞了楞,终究在齐荆楚浓得化不开的眸色里,颤巍巍地垂下鸦睫,放任自己在无边黑暗中,以手丶以唇丶以舌,在暖金色的晨光中,与齐荆楚交换彼此的生命气息。
就在今天结束吧,那梦魇般的旧世恩怨,秦云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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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秦云秋的心情覆杂,同样起了个大早的齐荆舟和莫佑寒,则各自都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两人盛装打扮一番后,坐上骆川安排的专车,前往市立美术馆。
到达下车后,几个保安打扮的人便立即迎了上来。
“骆总吩咐了,要一路护送两位到展厅。”领头的保安说着,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天的安保,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