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纸

昨晚云宛枝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才沈沈睡去，伴着海浪声她竟睡得格外安心。

床头手机急促的震动声将她唤醒，她伸了个懒腰，拿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才慢悠悠地按了接听，“怎么了？这么早。”

熟悉的嗓音传来，低低的，“我们的拍摄九点开始，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要分开拍摄，时间则由嘉宾自己决定，翻身下床的时候心里还在疑惑唐牧舟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其他人大概还在睡，别墅里一个身影都没有，她和唐牧舟开门出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同时放慢了脚步。

到了别墅门口，才看到工作人员带着一个巨大的箱子早早地就等着了，用手撑着头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下巴时不时会磕碰在膝盖上，继而又擡手揉揉眼睛。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们。”唐牧舟靠近后俯下身打开盖子查看箱子里面摆放的东西，侧头看向工作人员的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工作人员急忙站起身，连忙摆手，“小事情，唐老师，跟拍摄像马上就到。”

在点完所有的工具后，工作人员这才放心离开，云宛枝却觉得莫名其妙，右手在冰桶上拍动了一下，里面的冰块发出清脆的晃动声。

唐牧舟将昨天剩馀的两百元交到了云宛枝的手里，带着她往路边的摩托车走去，边转动着食指上套着的钥匙边回头冲她说了句：“带你去早市。”

直到坐上摩托的后座，云宛枝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擡手将头盔上的防风镜打开，趴到唐牧舟的耳边询问：“你今天到底有什么安排呀？”

“摆摊，想不想去？”唐牧舟一直目视前方，心里却在暗暗担心云宛枝会不会觉得无趣，并且责怪他自作主张。

云宛枝对所有没经历过的事情都抱着满满的好奇心，原本还抓在他衣摆上的双手却改为紧紧环抱着他，语气都变得欢快起来，“要去，那我们卖什么呀？”

直到到了早市，两个人朝里面走去的时候，唐牧舟才将今天的安排悉数告诉了她，既然要卖鲜橙汁，那就要挑选最物美价廉的那一家。

跟拍摄影一直紧跟着，便显得两个人更加引人注目，因此所到之处，身后都会跟着不少路人围观。

两个人在一家店面十分可观的水果店停了下来，甜橙刚好就摆放在最外边的框子里，唐牧舟拿起来一个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随后放在云宛枝的面前。

她靠近轻嗅了一下，橙香味很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甜味，萦绕在鼻间。

“老板，这个甜橙怎么卖？”云宛枝从唐牧舟的手里接过甜橙，冲着坐在最里面的老板晃了晃。

老板原本正刷着短视频，被陡然的一声吓到，也没来得及退出径直丢在了软椅上，放任音乐声歇斯底里地响着，起身用蹩脚的普通话回答：“六块钱一斤。”

云宛枝：“可以便宜一点吗？我们应该会买很多。”

老板一开始没吭声，用小刀切了块递给了她，看她尝了以后才懒洋洋地说了句：“小姑娘，我们这个橙子很甜的，买得多可以算你五块五。”

甜橙的果肉软滑嫩腻丶香甜可口，在她的舌尖上炸开，香味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怎么样？你会不会挑呀？”资金毕竟是唐牧舟的，她转头将选择权交到了旁边人的手上。

唐牧舟从旁边扯了个透明塑料袋，每拿起一个甜橙都会转动着看好久，偶尔还会放在自己的鼻前轻嗅，最后挑选下来差点将手头仅剩的资金花完。

惦记着云宛枝没吃早饭，走到门口时刚好遇到一家卖当地特色早点的摊位，椰子糕满满当当盛了一整碗，跟着云宛枝行走的动作轻微摆动着。

两个人站在路边吃完才踏上返程的路，怕后面的人拎不动，唐牧舟便将所有橙子放到了摩托车的前踏板上。

唐牧舟想得实在周到，还在回去路上偶遇的一家店里打印了一张云宛枝的收款码，云宛枝的手指在纸张上面掸了掸，仰头问道：“怎么打印我的收款码？”

头盔重新套到了她的脑袋上，看着她一直冲自己眨眼睛，唐牧舟将防风镜滑下去前，唇角微微一勾，“我干活，你收钱。”

云宛枝呆楞着上了车，没想到这人竟如此草率地将两个人今天的分工安排好了，手指紧紧捏着收款码那张纸，迫使自己从刚才的思绪里早点抽离出来。

等到了别墅，客厅墙上的钟表刚好走到十点的位置，也慢慢有人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