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的额头间已经磕出血来,顺着额头的位置往下流,糊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楚。
秦颂亭垂眸扫过地上两人,指尖随意摩挲着帕子。
掌心渗透出的那抹猩红在月白绸缎上洇开,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胡言乱语?”
他轻笑一声,帕子轻飘飘落在说话者肩头,“可我分明听见,你说要杀我。”
宋娴晚看着秦颂亭只是在他身上点了一下,那大汉突然抽搐着栽倒在地,脖颈青筋暴起如蛛网。
另一人连滚带爬要逃,却被秦颂亭抬脚踩住后襟。
茶摊竹帘被风掀起,漏进的光影割裂了男人侧脸。
分明在笑,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寒冰。
“表哥……”
宋娴晚自己都未察觉已站起身。
步摇撞出细碎清响,混着她急促的呼吸:“此处临近官道,你......”
“怕我杀人?”
秦颂亭忽然转头看她,踩人的皂靴却碾得更深。
“都说了,我心眼小。”
话音刚落,倒地的大汉突然发出嗬嗬怪笑。
“秦颂亭!你与阉党沆瀣一气,迟早要遭天谴!永宁侯府......永宁侯府也逃不过!”
最后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诅咒,宋娴晚猛地攥紧桌沿,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秦颂亭半眯了下眸子,手落在这人头上。
“永宁侯府如何,轮不到蝼蚁置喙。”这话说得极轻,却又很有力道,不容置喙。
分明是调笑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松快的感觉。
那碗茶最终还是被打翻在桌子上,茶汤不知何时漫过桌沿,滴答滴答落下,在两人衣摆间蜿蜒成暗色的河。
她瞥见他袖口银线绣的獬豸暗纹沾了血。
那是大理寺卿的官服图腾,本该象征公正的神兽,此刻却狰狞如修罗。
他松开手,大汉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瞧着竟像是没了气息。
自有随身的侍卫进来收拾,不多时,茶摊又恢复了干净,可却没一人敢再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