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咱家是个没根儿的玩意儿,体会不到那事的乐趣,你瞧旁人送的美娇娘,倒是冷落了,干爹送给你可好?”
汪敬活了大半辈子,前后伺候过两任皇帝。
从底层爬上来,他又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对于秦颂亭,汪敬始终从未真正地放下戒心。
“干爹美意,颂亭实在是消受不起,实话跟您说,那婢女就是儿子的通房。”
“作天作地,惯爱拈酸吃醋,可这床上功夫了得,又貌美得很,儿子也是打心眼里喜欢。”
秦颂亭只是顿了下,立马便反应过来。
他面上露出几分懊恼神色:“她一哭,我可受不了,干爹就当心疼儿子了。”
听着秦颂亭这话,汪敬的目光变得有几分怪异,不过他到底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刚刚不过是试探,秦颂亭的反应也是真的快。
在汪宅用过饭后,秦颂亭才告退。
汪敬很少饮酒,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也怕喝醉之后乱说话。
上次的宴席已经让他险些栽了,打那以后,他几乎就不再喝酒了。
看着秦颂亭离开,汪敬的视线中也掺杂了许多复杂情绪。
要是真的没异心,就好了。
坐上马车,秦颂亭抬手揉了揉眉心。
汪敬今日的话,是在警醒他。
刚刚的话算是将这谎话给圆了过去,可若是今后汪敬再提出这样的要求。
“爷,那不是表姑娘吗?”
心中正烦躁时,外头响起白霖的声音。
秦颂亭伸手过去,挑开车帘。
斜对街的墨韵斋雕花窗棂内,沈云蘅青衫玉立,正从檀木架取下本《漱玉词》。
宋娴晚仰起的面庞恰似一捧新雪,杏眼弯成两泓清泉,笑涡里漾着窗棂漏下的鎏金光斑。
她鬓边垂珠步摇随点头的动作轻晃,在沈云蘅襟前投下细碎星子。
宋娴晚忽觉后颈漫上刺骨寒意,仿佛冬夜寒潭倒灌进衣领。
隔着半条街的人影,正撞进一双淬冰的凤眸。
秦颂亭半边身子隐在车帷阴影中,令人瞧不清神色。
执帘的指节青白似玉雕,眼尾那颗朱砂痣艳得惊心。
只是她也没想到,今日不过是想出来挑些东西,反倒是撞上了秦颂亭。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