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隐在竹林深处。
经年无人踏足的石板上生着墨色苔衣,踩上去像是踏在浸水的绸缎上。
她提起月白襦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足尖点在青砖缝隙,裙裾拂过杂草的声响恰与晚风同频。
正厅内,秦颂亭执棋的手悬在半空。
白玉棋子将坠未坠的刹那,他耳尖微动,捕捉到三丈外草叶异常的震颤。
白霖见他眸光骤凝,将茶盏搁在案上,茶盏磕出清响的瞬间,被秦颂亭一记眼风钉在原地。
她透过雕花漏窗窥见烛火摇曳,秦颂亭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恍如蛰伏的猛兽鳞甲。
男人执棋的指尖在檀木棋盘上方悬停半息,白玉棋子映着暖光流转,倏忽偏转三寸。
那点莹白的光斑不偏不倚正照在她藏身的芭蕉叶后。
宋娴晚喉间发紧,眼见棋子破窗的刹那,琉璃窗纸绽开蛛网状裂痕。
“刺客?”
低沉的尾音碾碎满室寂静。
宋娴晚按住狂跳的心口,借着月光瞥见方才立足处。
青石板上嵌着半枚棋子,裂纹如闪电劈开夜色。
这分明是警告,若真要取她性命,此刻早该有白霖的刀架在颈间。
“表……表哥。”
千钧一发之际,茯苓带着做好的糕点走过来递给宋娴晚。
她伸手接过,将食盒高举过眉,袖口滑落半截,露出凝白的皓腕。
“我……我来给表哥送吃食。”
院门投下的阴影恰巧横亘在两人之间,宋娴晚垂首盯着自己的绣鞋尖。
秦颂亭没有出声,她听着屋内棋子落盘的脆响,每一声都似敲在脊骨上。
“表哥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吗?”
“我……”
当她的绣鞋刚过门,第二枚棋子破空钉入地面。
飞溅的碎石在绣鞋缎面上划出细痕。
宋娴晚抬眼望去,正撞进秦颂亭寒潭般的眸子里。
他指间第三枚棋子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棋盘上残局未竟,黑白双子绞作困兽之斗。
“我准许你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