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
花开花落终有时,路也有走完的那一刻,电影散场,曲终人散。
放暑假后,江橘再次见到时闻时,是在一个衣柜里找到他的,那时候的他像个易碎的薄纸片,只要轻轻一碰,那便碎了满地。
江橘记不清他是怎么冒着大雨打车过来田里村,只记得他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在他的脸上流动。
那天大雨,江橘发了条消息给时闻,可时闻却迟迟未回。
他以为时闻是在忙,没来得急回他,他也没管。直到他后来陆陆续续地发了几条,对方还是没回。直到夜晚他打了一通电话过去,一直没有人接。
江橘突然有些心慌,又打了几通电话过去,仍旧没人接。
他察觉有些不对劲,准备出门找他时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对方终于接了。
电话里,时闻带着厚重的鼻音哑声道“喂。”
江橘感觉心里隐隐抽痛,开口问道“你在哪?”
电话里许久未出声,江橘顾不了那么多,立刻坐在玄关处地板上换鞋子。
这时对方突然传来一句话“别来找我,离我远点。”
“怎么了?”江橘系鞋带的手一顿。
“离我远点......”电话里时闻一直重覆这句话,还带着哭腔。
江橘将鞋带系好,拿上钥匙锁了门,飞奔下了楼梯。
“我过去找你,你在哪?发个位置给我。”
时闻还是没吭声,江橘有些急了,开口道“说话!”
“家......”
“等我。”
电话挂断后,楚词给江橘发来了一条消息,那是江橘听到了此生最不愿听到的一件事,那就是,时荣生没了。
时荣生是前一天晚上死的,死的时候无病无痛,安详的躺在自己家中。
那时时闻正好下楼找他有事,他叫了许久,时荣生都没有应他。等到他进到房间,过去查看的那一刻,脑里一阵混沌,全身冰凉,跪在地上拽着他的手哭了很久。
他唯一对他好的亲人,在那一晚,全都失去了。
时荣生只有他妈妈一个子女,时闻找到他手机后,打给了他的其他的亲戚,都无人接听,甚至还有的直接拉黑了他,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他之前寄住的亲戚。
亲戚本不想管这茬事,但当初是他们将时闻送到时荣生那的,不管似乎也是说不过去,只好连声答应,说今早一定过来。
时闻坐在木椅上坐到了早晨八点,亲戚还是没有过来,他哭得有些疲惫了,但又不舍得倒下。
外面的雨还是那么大,似乎不愿停下,时闻起身想找把伞,出门问问有没有人帮帮他。但熬了一整个晚上,眼睛充满了红血丝,又累又困,视野很模糊,又或许是老天也跟他作对,他怎么找也找不到一把伞,索性直接冒雨去敲开了邻居的门。
邻居也是刚醒,一开门被门口站在雨中的人吓了一跳,拉上他进来家门问清楚状况后,带着他去了村委会办了死亡证明,又带着他做了一系列的事。
而那个亲戚,中途打电话给时闻,知道他已经找人处理好了,便有理由心安理得的不用过来帮忙了。
楚词是今天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听到家里大人提起,说之前村里那个没爹妈的孩子,今早打了个电话给他老家的亲戚,问他们能不能帮忙处理一下后事。
这才多嘴问来一句是不是姓时的,得到肯定后连忙打电话给江橘,可期间一直都是占线的,最后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江橘冒着雨赶到时闻家里,门外的黄皮果被大雨打得跌落在地,似乎被许多人踩过,混合了雨水和泥土的味道。
红黑柴门没有锁紧,推门进去时房屋内一片黑暗,明明是夏天,却冷得让人打了一阵寒颤。
江橘找了许久,终于在时闻房间内的衣柜里找到他,他正蜷缩在衣柜的一角,屈着腿,头埋在手臂里,哭得一抽一抽的,让人好不心疼。
“时闻......”江橘半跪着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不是,叫你别,来,找我吗?”时闻没有擡头,抽噎地说道。
“我怎么可能不来找你。”江橘心疼地握住他冰凉的手。
“可......他们说得没错,我是灾星,我出生时就克死了我爸妈,我来到我外公外婆这时就克死了我外婆,现在,连我外公也被我克死了......你......现在跟我走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