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从前总是走一步算一步,他被赋予的标签太多,被赋予的负能量太多。沈闷,寡言成了他的保护壳。他总以为,只有自己不跟人打交道,不与人有任何的交情,自己便不会受伤,但久而久之,这种感觉带给他更多的是孤独寂寞。没人在意他,没人把他放在心上过,没人愿意跟他交朋友,也没人愿意给他花心思,他很渴望,渴望得到除了爷爷奶奶之外的人的爱,渴望能交到知心的朋友,渴望能得到关注。
这种渴望在时闻爷爷奶奶去世后,愈发强烈,他不想孤身一人,他想要陪伴,想要关怀。就像现在这样,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但又在今天实现了。
江橘从小到大,很少废心思给人办生日,他觉得,生日这些可有可无,生活不需要那么有仪式感,更何况桑枝有时忙得把他生日都忘了,他也随之变得极其不在意。即使长大后有喜欢他的人会送给他一些礼物,但他从来不收,一来怕麻烦,二来怕欠人情。
可当他跟时闻在一起之后,他却在意起每个节日,在意起时闻收到礼物或是得到惊喜的表情。
他喜欢时闻,所以他期待他的生日的时候有时闻的祝福,他也期待时闻的生日有他的陪伴。
江橘这人就是这样,没谈过恋爱,没看过美好的感情,但在他心中,他若真心实意喜欢一个人,那他就会捧着他最好的东西送给那个人。他喜欢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喜欢在自己心上人收到惊喜时绽放的笑容,那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常青树给时闻和江橘倒了一杯葡萄酒,乐呵呵道“两个小夥子也老大不小了啊,今天过后就是成年人啦,来,喝一杯,你们小孩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叫叫……今朝有酒今朝醉!”
“可别真醉了,小橘和小闻还是孩子呢!别胡乱劝酒。”桑兰皱眉道。
“唉,成年人喝个酒怎么了,来来来,别听你桑阿姨胡说八道。”常青树把酒塞到时闻手中。
时闻握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没喝过酒,酒量差得要命,不知道这一杯下去,会不会不省人事。
江橘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拿起酒杯就喝了一口“好酒啊常伯伯。”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酒值多少钱!”常青树骄傲地说道。
“多少?”
常青树举起手掌,比了个数。
“哇去,常伯伯这次是真下血本啊!”江橘感叹道。
“好酒配好日子,血本什么的,狗屁不是。你们开心就值当啦,哈哈哈。”常伯伯喝了一口酒,豪爽地笑着。
时闻看到常青树比的那个数,着实吓了一跳,然后马上做了个决定,这酒,还是喝了吧……
时闻举起酒杯把酒灌入嘴中。过了一会,他感觉眼前视线慢慢模糊,只听到旁边江橘还在跟着常青树开玩笑,还时不时的跟他说几句话,但他也只是晕乎乎地应着,甚至应了什么他都不清楚了。
他的回话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直到他的脸浮出一阵红晕,耳朵透红,脖子也红了一圈,脑子晕得谁都看不清,耳朵里似乎塞着一块棉花,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啪!”
江橘回过头,发现时闻整个脸都盖在了碗里,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人从碗里解救出来。
“怎么了?你喝醉了?”江橘看着时闻半眯着眼,整张脸包括脖子一片通红。
“这就醉了?这酒量也太差了吧?!”常青树第一次见有人喝葡萄酒还能醉,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喝一杯葡萄酒就倒。
江橘伸出手抽了桌上的湿巾,给时闻擦掉脸上沾到的污渍。
“唔……”时闻被脸上极轻的动作惹得脸痒,心也痒。
“小闻这喝的,都说让你不要拿酒拿酒,这下好了,小闻吃没两口就被你灌醉了,你真是……”桑兰骂道。
“这酒度数又不高,我哪知道……”常青树有些委屈。
“没事的,常伯伯桑阿姨,我先带时闻上去睡觉,一会他醒了饿了我再给他弄吃的,今天真的多谢常伯伯和桑阿姨的宴席,这是我们吃过最好吃的生日宴了。”江橘打着圆场。
“好吧,小橘吃饱没,没吃饱把小闻送上去再下来吃点啊。”桑兰说道。
“好的,我先把他送上去,一会下来吃。”
江橘半抱半拖着时闻上楼,到了房间,江橘把时闻放到床上,摸了摸他有些发烫的脸颊,随后准备起身下楼。
时闻半眯着眼,看着江橘在他旁边起身要走,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拉着江橘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