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又是一年新年,这次江橘跟桑枝提起,能不能带着时闻一块回老家过年,他一个人过年太孤单了。
桑枝听后也很赞同。
时闻自从家中长辈去世后,自己便一个人留在那个没有人气的楼房里。过年本该热闹团圆,可他,想团圆,却无从团圆。
时闻虽然嘴上不提起,但桑枝和江橘都知道,他其实很希望有家人,有朋友,至少在这个世上,不是孤单一人。
时荣生去世后,他的田地被他的弟弟妹妹们瓜分走了,要不是时荣生早早把房子过户给时闻,恐怕时闻到最后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有些人就是可笑,平时不来往,时荣生去世需要办理后事,一个个推脱逃避,生怕被粘到什么晦气的东西,但涉及到财产遗产,一个个又像饿狼扑食一样,“尽心尽力”地做好遗产继承工作,不远万里也要来把东西抢走,简直悲哀。
时闻争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只是偶尔路过时荣生那片田地时,颇有感触,时常眼眶一红,他真的很希望,他的外公还站在田园里,喊他去收番茄,去浇水。
可是,人已不再,过往云烟,回首只能怀念。
不久之后,那里的杂草已经被铲掉,搭的棚也被推掉。时闻听说,他们要把那片田地改造成一个农家乐,供人体验田间生活。
时闻觉得有些可笑,那块田地,承载了许多,有挥汗如雨的汗水,有他和时荣生相处的时光,有最质朴纯粹的东西。而他们连如何种菜如何驱虫都不会,却只会拿来盈利,美其名曰农家乐,实则雇佣当地人来炒菜,又随便种点东西下去,能活就活,死了就算了,为了钱,真是无所不及。
江橘和时闻说后,时闻答应了。原因是他实在不想看到那群亲戚,不想看到他们带着笑容霸占别人的东西。
桑枝忙到腊月二十七才放假,她急匆匆地回来带着江橘和时闻回了东城。
这是江橘第二次带时闻来到东城,第一次是为了他的生日,带他来他的家乡旅游。第二次则是有些私心,想让时闻和他的家人互相见一下,熟悉一下,再顺便在他家人面前夸一夸时闻。
他有考虑过,如果有一天家里知道他同性恋这件事,而时闻他们又见过,再者时闻这人看似有些沈闷,但及其讨长辈喜欢。或许因为这样,家里人接受他和时闻在一起会容易许多。
简单来说,先刷一波好感,预防以后容忍度太低。
而且他和时闻不可能一辈子偷偷摸摸在一起,所以还是要尽力让他们接受下来,这或许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但江橘依旧会走下去,无论如何。
他们在高速路塞塞堵堵,终于驶出高速路。
时闻表面看似镇定,实则心中慌乱不已。
江橘看出他的慌张,低着头在手机敲敲打打。
时闻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翻看手机屏幕,屏幕上弹出好几条信息来。
“别紧张,放轻松。”
“别怕,有我在。”
手机里源源不断弹出消息,时闻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几分。
上次回东城还是夏末的时候,如今已是裹着大衣。
桑枝把车缓缓开入村口,赵千婻远远地杵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望着。
待到赵千婻看见桑枝的车驶入眼帘,皱着的眉头舒张开来,嘴角止不住上扬,举起手挥舞着。
“回来了。”赵千婻摸着桑枝的头,又回头摸着江橘的脸,心疼道“小橘都瘦了,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吗?”
江橘打趣道“瘦了吗?我倒觉得我变帅了不少。”
“今年过年我可要使劲把你喂胖点,你这瘦的,都皮包骨了。”赵千婻皱着眉捏着江橘的手指骨。
“哪有那么夸张,外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腹肌,我的肱二头肌,就知道我没有皮包骨。”
赵千婻拍打了下他欲想撩起衣服的手。
“这个小朋友叫?”赵千婻越过江橘看到了他背后的时闻。
“你好奶奶,我叫时闻,是江橘的同班同学。”时闻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
“哎哟,这小娃娃俊的嘞,是叫时闻是吧,看着乖乖巧巧,真讨人喜欢。”赵千婻慈祥地握着时闻的手。
“妈,他今年跟我们一块过年。”桑枝道。
“可以啊可以啊,热热闹闹好。”赵千婻点点头,牵着他就往屋内走。
傍晚,桑淮带着安昙和小侄女从外边回来。
晚饭是由桑淮和桑枝准备的,江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