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了一堆口罩丶维生素丶退烧药丶连花清瘟丶止咳含片丶止咳糖浆丶鼻炎灵……”夏酌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我是不是该进去举办个拍卖会,高价转手?”
时与摇了摇头:“你的良心是不是被榨成渣子随风散落成星辰了?这些东西你特么高价转手?用不上就送给病友吧,也替我‘悬壶济世’一回。”
“啧啧,情书我还没看,很文艺么?”夏酌拍了拍心口的位置,示意他把时与的情书放在了贴着左胸的上衣口袋里。
“封笔前的最后一封,文艺不文艺的不重要。作为护身符,它保佑你的神力应该是很强大的,我可把剩下没使的神力全都封进去了。”
“那我拿着它出来找你解封,你会完成四千封的鸿篇巨着吧?”
时与还没回答,工作人员已经朝他们喊道:“下一位,抓紧时间!”
夏酌只好走上前,顺从地让工作人员对着他的额头测体温,又擡头贡献出自己的鼻孔。工作人员看过他超出正常范围的体温之后,十分警觉,戳得很卖力,夏酌的眼眶又红了。
戳完夏酌,工作人员便看向时与。时与亮出医院的工作证和手机上的绿码,说:“我是心脏外科的,昨天刚测过,阴性,无症状,陪朋友来测,我就不这么频繁地浪费资源了。”
已经知道结果的夏酌平静地站在一旁等结果,时与也陪他站到一旁,并不记得刚才斗嘴闲聊的时候夏酌问了他什么。
两人安静站着,又相顾无言了一会儿。
夏酌后来还是忍不住说:“你的眼睛真好看,特别专注。”
时与眨了眨眼睛,回赞道:“你的眼睛也好看,特别坚定。”
在工作人员带走夏酌之前,他们没有拥抱,连击掌丶握手都没有。
只有隔着护目镜的四目相对,还有夏酌最后说的那句:“我的密码……你知道。”
100822。
20100822。
那是时与赴美留学去读本科的启程日期。不是分手的日期,只是分别的日期。
原来不分手的分别,才能换来一场十几年的铭记。
……
南区医院一年多以前就已经建好了这个隔离点,用了一部分医院的楼,还封了好几片停车场和一座停车楼,搭建出有床位和医疗设施的隔离区域。
经过之前的使用和后面的翻新,以及再度扩建,条件比夏酌在新闻里看过的其他隔离点要好一些,但还是让他想起了在战争电影里看到过的那种防空洞。
床位很密集,但还没有满额。
夏酌的军旅单人床旁边就是左右各一张空床位,不知这是在满员之前特意保持出的社交距离,还是原先使用这两个床位的人已经不在了。
夏酌坐在自己的床位上,环顾着不远处的热闹与嘈杂。
有些轻症的人围坐在一起打牌,打得热火朝天,或欢声笑语,或骂骂咧咧。
也有些人在自己的床位上跟亲友打视频聊天,不知是没心情还是没体力参与集体娱乐项目。有的戴着耳机,有的开着扬声器。有的闲话家常,有的哭哭啼啼。
夏酌没有给时与打电话。他知道时与已经开始上班了,一上午的门诊,下午还有手术,他想让时与用工作上的忙碌缓解对他人身安全的担忧。
但他给袁庭雪和夏文盛各打了一通电话。
袁庭雪和夏文盛虽然惊讶于儿子被拉去了隔离点,但他们完全不知道他在以武警的身份执行任务,更不知道他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所以担心归担心,却也没有担心到时与那种故作不担心的拧巴程度。
袁庭雪担心的表现就是把儿子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你知不知道你心脏不好,到底跑哪儿浪回了一身病毒,都发高烧了怎么现在才去检测,难怪人家一进去就给你扔“有症状”的隔离区了!
没错,夏酌在跟工作人员汇报完症状和基础病史之后,被分配到了“有症状丶有基础病史”的隔离区域。
他的左边是“偏重症区域”,离出口最近,也就离封闭式的“重症区”最近,右边是“有症状丶无基础病史区域”,再右边比较远的地方才是“轻症区域”,那边的人不算太多,大概市里很多轻症的其实还没去检测。
夏酌一边听袁庭雪骂他不注意丶不小心丶不负责任丶不计后果,一边观察着“偏重症区”里那些躺在鬼门关外等待的人。
袁庭雪开始询问夏酌的症状。
夏酌如实描述:嗓子极疼丶头疼丶咳嗽丶鼻塞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