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不要再拦着。做人呐,别太耿直。随波逐流,不也挺好?”
“小夏教授……”李云海觉得这个提议实在太妙,不禁感慨,“你这算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吗?”
“您要是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夏酌轻笑,“但其实吧,我这个人就是一辈子都在寻求刺激,死到临头也还是忍不住好奇,到底什么才算‘特大犯罪现场’?令您都望而却步,还试图阻拦的‘特大犯罪现场’。”
“我或许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李云海说,“作为送给你的陪葬品。”
“哦?”
“静候佳音吧,小夏教授。”
李云海挂断了夏酌的电话,将一番说辞打好腹稿,便转而拨通了周锐军的手机号。
……
夏酌平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位上,感觉全身的力气正在缓缓地丶去而不返地像时间一样流逝着。
静候佳音之际,他从左胸前的衬衣口袋里掏出时与写给他的情书,拆开红色信封,勉勉强强地将涣散的目光聚焦在红色的卡片上。
红纸洒金,像春联,莫名透着吉祥喜庆。
也像颇有年代感的婚书,浪漫而隽永——
夏酌,
短短恋人一个词,其实不足以形容你。
说你春风化雨太轻柔,琥珀拾芥太细腻,鸿渐之仪太板正,沤珠槿艳又太易幻灭。
终究是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年年岁岁,令人心悦。
因我清醒时贪恋眼前的霞姿月韵,我倾倒时,便甘愿允你烈焰成池。
嫁给我,或者让我嫁给你。
喜欢且仅喜欢你的,
时与
ps:i might love you little,but i will love you long.
钢笔小楷,一笔一划都清俊有力,毫不敷衍。最后的英文花体,像蛋糕边上的奶油花纹,将一封情书点缀得更加甜蜜。
夏酌反覆看了几遍,不仅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闭上眼睛,眼前便呈现出每一笔横平竖直丶弯勾撇捺的形状丶轨迹。
他好像看到了穿着南中校服的时与坐到他旁边的空位,变成他的高中同桌,埋首垂目,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写着。
写夏酌的名字。写时与的名字。
写恋人,写心悦,写喜欢,写嫁给我。
……
夏酌将情书对折,放回信封,放回口袋,仍贴着心口。
“道别么,什么方式都不是最好的方式。”
时与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
他想,既然不是最好的,那就不给你了。
直到外面天黑,隔离点的室内灯全都亮了,夏酌也没有给时与拨打一通电话,连一条消息也没有给时与发。
不知是默契还是忙碌,时与也没有给他发消息或者打电话。
……
就在夏酌已经快要撑不住睡过去的时候,他才终于等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小夏教授,你还好吗?”
夏酌一直紧绷着一根神经,立刻就听出来这是周锐军的声音。
“你是……”夏酌剧烈地咳嗽着。
“我是周骁的父亲,周锐军。”
“哦,是周叔叔啊。”夏酌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
“李局跟我说了,你是来查我们的。”周锐军笑道,“我早就觉得你跟我儿子的演技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吴总还不信你是进来卧底的。”
“你们误会了。我是‘调研’,不是‘缉查’。卧底这种角色,对我来说太英勇了。”夏酌似是在为自己开脱,“我教犯罪心理学的嘛,闲来无事就想开个‘深入犯罪组织’的课题,调研一下里面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到底都有什么样的行为,或者说,嘴脸。”
“那你调研出的结果呢?”
“结果就是,阴阳脸丶两面派,人前风光无限,人后毫无底线。”夏酌笑说,“周叔叔,我‘调研’出了很多东西,我知道的远比您丶吴总丶李局知道我知道的多。”
“是么?”周锐军不屑,“你只是知道而已,知道有什么用?你以为你窝藏着黄序颖就有用吗?他早晚跟你一个下场,他的基础病跟你的基础病都差不多!你以为病毒是谁传染给你的?我告诉你,自从黄序颖离开y市的实验室,他就活不了多久了。”
“别人的生死我管不了了,我自己都快死了。”夏酌咳嗽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