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样做很好玩的人恶作剧似地跟着喊,此起彼伏的。
但是这句话好像有毒,迅速在人群里传开了。
从三五成群地喊,到十几个人丶几十个人齐声大喊……
“宝贝儿你在哪儿!!!”
“宝贝儿你在哪儿???”
人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演绎着这句“宝贝儿你在哪儿”,一段段视频接二连三地被上传到抖音丶朋友圈丶各种聊天群……有的故作着急,有的特意搞笑,有的摆出卡点pose,有的配上洗脑神曲……
这时候,最初的发起者丶吹哨人倒变成了混在其中起哄的。
时与的声音早就被埋没在其他人的声音里。他只得闭口不言,无奈地推搡着人群继续寻找。
寒风吹透防护服,一身大汗凉透的时候,时与才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
他拨通了霍秋然的手机。
霍秋然早就给时与设置了专有铃声,几乎立刻接起电话:“时医生。”
“霍队!你在不在南区医院?”时与不等霍秋然回答就着急忙慌地问了一连串问题,“夏酌在哪儿?这儿到底什么情况?刚才什么东西炸了?怎么瞬间就来了这么多警察?夏酌跟你在一块儿吗?他怎么不接电话?!”
“我在,我在。小与你别急,我也在找老夏。他应该早就疏散出来了,可能手机没电了或者在忙什么其他工作呢,也没接我电话。”霍秋然说,“你别担心,其实没炸什么重要的,重要的都被我现在也五体投地服了的夏神给拦下来了。特警的第一批拆弹小组刚进去,你别往隔离点那儿去!里面他妈全是能炸的!”
时与的担忧并没有被霍秋然劝慰住:“疏散出来这么多人全特么堵在这儿看热闹丶刷抖音!夏酌又不接电话,我上哪儿找他?!”
霍秋然问:“你在哪儿?我先去找你?”
时与说:“隔离点正前方大约三百米。不用找我,我们分头找夏酌。”
霍秋然提议道:“你先打开微信定位,我看情况去找你。”
“嗯。”时与懒得废话,跟霍秋然分享了微信定位就挂断电话,继续无言地在人群里寻寻觅觅。
他想自己被防护服包裹成这样,夏酌就算看到他估计也很难一下子认出来,可是脱掉防护服的话既不安全又实在太冷,那就只能自己努力寻找夏酌。或许掰过下一个肩膀,转身朝他温和一笑的人就是夏酌。
时与终于找到夏酌的时候,并不是掰过一个肩膀找到的,夏酌也没有朝他温和一笑。
拨开人群,他忽然看见一排担架床,还有每一张担架床上躺着的患者,以及旁边站着的两个“无为而治”的医护人员。
在躁动不安的人群里,这一排担架床显得整齐丶肃然。躺在上面的每一个人都很安静,甚至安详。
他们闭着眼睛躺在白色的床单上,盖着白色的棉被和蓝色的薄毛毯,每人旁边都挂着输液吊瓶。
如果没有那些输液吊瓶,时与几乎就要当场崩溃。
寒风里,夏酌跟十几个人一起并排躺着,太像一名烈士。连带着那一排患者都像极了英勇就义的烈士!
“宝贝儿……”
时与脚下一软,跌跪在了夏酌的担架床前。
夏酌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宝贝儿,别睡了,你吓死我算了!”
时与扶着担架床站起来,摘下手套,捂着夏酌的额头试图估测他的体温,凑近一看,只见他面白如纸,呼吸微弱,于是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你们他妈干什么吃的?!?!”
时与拉过旁边的医护人员就莫名其妙地给人家摔到了地上。
“人都他妈烧成这样儿了!你们就给他搁在这儿盖这么点儿破被子丶输罐儿液顶个屁用?!!”
时与又将另一个医护人员也抡到了地上。
“诶卧靠!你这人有病吧?!”第一个摔到地上的人还没爬起来,旁边一个好心人便指着时与的鼻子说,“你看看这儿哪个人不是盖……”
“你他妈才有病!”时与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上来劝架的好心人以同样的方式推到了地上,“这儿的人全都有病!!”
“你一医护人员怎么还骂人打人啊?!有没有点儿素质?”又来了一个好心人。他推了时与一下。
时与怒不可遏地朝那人挥拳过去,拳头却在半路打进了另一个人的手掌心。
“小与你冷静点儿!”霍秋然拉开了时与,又给周围的人亮出了刑警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