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保不齐还有人想打击报覆。我出院以后,就算一直有便衣警察给我当保镖,警戒也会逐渐松懈。如果真有人想报覆,最最优先的,肯定还是我本人。”
“你打算去哪儿避风头?”
“美国。”
……
夏酌出院之前,很多人来医院探望过他,具体名单,就是跟他在隔离点里煲电话粥的那些亲朋好友丶同学同事。
只有一个访客没有出现在他那天的通话记录上。
这个人是谭熙。
谭熙和其他访客一样,抱着一捧花束,拎着一袋保养品,在跟护士装扮的便衣女警登记过身份后,由另一名护士装扮的便衣女警带进了夏酌的病房。
除了夏酌的父母和霍队之外,任何访客都不能单独在夏酌的病房里停留,必须有一名护士装扮的便衣女警陪同进去。
武警特种部队的便衣女警。
谭熙把花束和保养品放到桌上,看了那护士一眼,突然笑问人家:“葡萄糖丶生理盐水打点滴时注射液的浓度分别是多少?”
护士一楞。
谭熙没等她回答便说:“与其问这些,不如问你各种枪支的有效射程是多远吧?这位漂亮的警官。”
护士俏脸一红。
夏酌笑着给她解围:“谭教授怎么爱好到处提问?这些不属于你们学术领域里的问题吧?”
谭熙云淡风轻地说:“提问嘛,就是引人思考而已,我不需要答案。而且我的teaching experience告诉我,越是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学生们反而越会积极地思考和讨论。”
夏酌一脸高深莫测:“既然你不需要答案,那就不用问我了。”
“我本人是不需要答案的。别人要的答案,你们也已经给了。”谭熙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夏教授,我不是来索要答案的,我只是来提供思路的。”
夏酌装没听懂:“什么思路?”
谭熙开门见山:“有些东西是没有国界的。”
“比如?”
“比如生命丶信仰丶情谊。”谭熙笑着补充道,“还有美食。”
“我赞同。”夏酌随手从旁边抓了个单包装的山楂卷递给谭熙,“尝一个。”
谭熙没有打开包装,而是将那一小颗山寨卷放入右手中,再双手合拢,分开握拳,最后摊开手掌给夏酌看——山楂卷竟然不见了。
夏酌挑眉。
谭熙翻了翻摊开的双掌,说:“小魔术,跟‘大变活人’没法比。但魔术终归是魔术,想找总会找到的。”
夏酌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谭熙,知道谭熙是在含沙射影,也明白有旁人在,有些话,谭熙没有办法明说。
比如你们把黄序颖“大变活人”给变没了。
比如你们的“大变活人”也不过是“雕虫小技”,找一阵子总能找到。
比如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成果是人类共同的宝贵财产,你们不应该独吞。
夏酌正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迷茫无辜,就见谭熙从病床旁边的小桌上自取了另一颗山楂卷,打开包装丶揭开口罩,放到嘴里嚼着吞了。
“夏教授,你不用对我有敌意。”谭熙说,“我说了,我不需要答案。我吃掉过很多类似的东西,只会消化掉丶遗忘掉,不会吐出来再卖给谁。”
“那就好。”夏酌欣慰地点了点头。
“祝你早日康覆。”谭熙把适才拿进来的保养品袋子轻轻放到了夏酌怀里,说,“我猜你这里肯定什么也不缺,不知道给你带点什么,我弟弟就托人找了一棵百年的野山参,听说纯天然无污染,长得也挺anic。你别嫌丑就行,我觉得还蛮可爱的。”
夏酌从袋子里拿出那颗包装精美丶看起来镶金带银都快镶钻石的丶奇形怪状的丶可爱的野山参,有些无语,不禁腹诽:这玩意儿难道不该是给谁家的百岁老头儿贺寿用的东西吗?
“谢谢。”肤白貌美的百岁老头儿由衷地挤出了一点谢意。
“不客气。”谭熙说,“去美国的话,记得联系我,把我当不收费的租车公司就行。我的车常年不开,所以经常借给朋友用,让他们帮忙遛一遛。”
夏酌嘴上应着“好啊”,心里登时提高警惕:这人莫不是在我周围安装了监听器,怎么知道我要去美国?但是转念一想,谭熙多半就是说句表示友好的客套话而已,顺便把自己列入了“朋友”的范围。他要真有本事在这种地方安装监听器,也不至于费劲打这么多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