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入住在太浩湖那边山林里的一座温馨小木屋,是夏酌安排行程的时候提前订好的。
他们在小木屋阳台的秋千椅上看星星丶聊天丶亲吻,晚上凉了就回屋里各自捧着一台电脑工作一会儿。
说是度假,但这两位在工作上向来认真负责的人不可能真的和世界断联。
现在他们像高中那时候一样又住到了一起,那不管在世界哪个角落住着,都是很有拼劲儿的。
度假和新婚之旅凑在一块儿也不是每个晚上都要做。虽然时医生总是跃跃欲试的,但他不想让他家的“富婆儿”累着。
富婆儿在理财,时医生就过去给他捏捏肩颈。
富婆儿理完财拿出两片面膜,俩人便躺到床上很平静地敷晒后修覆面膜,手牵着手,呈大字型仰躺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们心照不宣地知道,一起养生丶一起变老,谈笑着丶滑稽着丶揶揄打趣着,再偶尔说几句少年人的情话,那就是给彼此最浓烈丶最纯真的爱意。
他们给对方的一切,给出去的时候,问心无愧,都是最好的。
……
夏日未至,作为加州湾区后花园的太浩湖还没有迎来旅游旺季。
早晨的湖面上没有几条船。
湖水很凉,蔚蓝澄澈,清而见底。
时与和夏酌坐在从谭熙家借来的皮划艇上,不追求默契地慢慢划着,赏湖光山色,看波光潋影。
水下的大石头很平滑,石头间有金色的沙子丶飘摇的水草和逃之夭夭的鱼。
“医大要是有这么清澈的湖,跳进去也没人自杀得了。”时与很煞风景地说,“我会每天跳下去游泳。”
“人多的地方哪儿有清澈的湖?”夏酌的回应意味深长,“要想追求纯粹,得去没人的地方修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也注意到了身后正有一条皮划艇正在慢慢地朝他们划过来。
皮划艇上只坐着一个人,他们起初没在意。
那人划得近了,他们又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来者是个男人,亚裔,戴着遮阳帽,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丶沙滩短裤和救生衣。
时与还在回头看,就听已经转回身的夏酌低声说:“好像是特意朝咱们划过来的,枪放前面儿防水袋里了,你拿一下。”
夏酌没再回头,时与却还是保持着转身的姿势向后望着,也没听夏酌的话去拿枪。
“与哥?”
夏酌轻声喊了一下,时与却没回应,视线越过他,仍然定睛望着后面。
两人都戴着墨镜防晒,他读不到时与眼里的惊讶。
直到来者的船桨荡起了明显的水波声,夏酌才听时与说出一个字——
“爸?”
夏酌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是咱淡定爹,回头去看的时候自然吓了一跳。
来者不是夏文盛。
时与那声“爸”,叫的应该是时明墨。
时明墨和夏酌印象里的时明墨很有出入。
他见过时明墨本人,也见过时明墨的照片,但那都是二十年前丶十五年前的时明墨。让他现在去认,他应该是认不出的。
可是时与认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十五岁那年的印象太深刻,也许是因为男人没有戴墨镜,眼睛里有些东西,岁月也磨灭不掉。总之时与又更加笃定地喊了一声:“爸。”
男人的皮划艇轻轻撞上他们的皮划艇才终于停了下来。
“小与。”男人伸手握住了时与手中的船桨,两条皮划艇才能保持稳定的距离,“我真是紧赶慢赶才赶上你俩的行程。”
“爸?真的是你?”时与一手握着船桨,一手去摘墨镜。
“是我,不用摘墨镜。”男人又看向夏酌,说,“夏遴教授,你可千万不要再查我了。”
夏酌难得不知所措。
“时明墨十五年前就死了,你再把我查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男人问,“这就是你突然收手的原因吧?”
“我只查到您失踪了就没再查下去。”夏酌如实回答。
三个人各自陷入了良久的沈默。
时明墨再次开口,说的是他时间不多,不能在这儿耽误太久。
但是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对他们说了很多——
“小酌,别怪爸以前经常看见你也没认出你。我是十五年前出了车祸才知道我和小与不是亲父子的。后来我知道了,可是我也已经做出了工作上的决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