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接触现实,我有那么一段时间天天心惊胆战,生怕她迷上现实世界,趁我不注意抢夺身体。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她对于现实的向往程度根本比不上睡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能睡满十八个小时。
在过了这许多年之后,我对“我”的定位才有了最清晰的认识。
“我”的出生是为了守护我,而我本人就是她唯一索取的报酬。
所以她会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潜入黑暗,将我拉出泥潭。
“我”的叙述
“我”是谁,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刚出生时的记忆对我来说依然清晰,那么深重的情绪应该鲜有人能够忘记。不过那位连名字都不愿让我透露,想必不会让我把这更隐私的东西讲出来。
我很了解她,她……可能没那么了解我。
难免有些好奇,我在“我”的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风趣,或许脾气很臭,或许温柔,或许冷硬……都无所谓,重点不是“我”是什么样子,而是她想让“我”成为什么样子。
她那时应该很害怕吧,实不相瞒,我也是一样。
喂,不要摆出一幅“怎会如此”的表情,当时我才刚刚“出生”啊,连自己是什么都没搞清楚。
那会儿的小……咳,她傻乎乎的,特别天真,感觉把我当个孩子在哄。我也不介意陪她玩玩——嗯,我说话其实说得很溜,磕磕绊绊都是装的——顺便让她帮我起了一个名字。
相比较其他那些撕得你死我活的双重人格患者,我们可以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了。单单能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就已经非常奇特,更别说我们还相处得很好。
关于睡觉?这个的话,就是比较喜欢而已。与其在现实里边听那些虚伪的家夥们扯皮,还不如待在身体里边睡觉,睡醒了还能找人聊天。
第一次真正掌控身体的记忆倒是有些模糊了,只记得那会儿心里非常愤怒——不是我的,是她的——那股情绪对我来说很陌生,直到现在我都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一具尸体如此撕心裂肺。
“死者为大”,那是什么东西?
觉得我有些反人类……这个她也说过,不过我的态度不变,知错不改。
对我来说,除了那个把身体让出来一半的人以外,还有什么值得我在意吗?
你也别把我想得太高尚了,做生意讲究平等,我没那么无私。当了十几年的贴身保镖,自然需要报酬。
你问报酬是什么?
呵,无可奉告。
秋寻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人,默默地摆出了一张棺材脸。
这种家夥绝对是她记录过程中最烦的那一类人,简单概括一下,就是非暴力不合作。
……拳头硬了。
“咳咳,那个,还是稍微说一下吧。”秋寻耐着性子说。
“嗯……也行,”对面的“她”挑了挑眉,随即眼睛一闭,再睁开时神态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把她放出来了。
秋寻微笑,手背上却已爆出青筋,捏在手上的笔发出“咔巴”一声的悲鸣。
【由于记者情绪失控损坏记录用具,本次记录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