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卅
“那个侍女并不清楚贵主具体的计划,只知道她将自己的遭遇都写在了信里,央求太子妃为天下女子,除去程五郎。”
听完暗探的禀报,李暻将指尖压在平昌写给崔稚晚的信上,神情难测的问:“她还说了什么?”
暗探再次细细回忆了一遍,确定已将抱书所说的全部话带到,没有任何遗漏,才回覆说:“没有了。”
太子殿下微微颔首,继而吩咐道:“去查程英此刻在哪里,做什么。”
暗探离开后,李暻拿起那封未拆的信件,眸中竟染上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味道。
玄序猜得到殿下绝不会私拆写给娘子的信,更不会想将这种麻烦事推到她的身边,可却看不懂他此刻眼中笑意从何而来。
就在困惑之时,他竟又瞧见殿下将信的一角置于烛火之上点燃,而后直接扔在了火盆里。
短暂诧异之后,担忧随即脱口而出:“娘子若是知道殿下如此做,定会大发脾气。殿下真的想好了,可别到时候才知道心疼?”
玄序自幼在太子身边长大,如今不过十五六的年龄,却天生擅长琢磨他人情绪的好坏,因此,有时与他单独说话,便显得没大没小。
“你若不说,她怎么会知道?”李暻见他眉心皱成一片,恨不得扑过去将信取出了踩灭的表情,不由打趣道。
玄序赶忙摆手,自白说:“我当然不会说,可……万一娘子从别处察觉到了呢?”
说话间,信已被火舌吞了干净,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他只好自我宽慰道:“还好现在是夏日,娘子即便再气,也不至于像曹内人那次,病的起不来身。”
说完,他闷头将案几上的木匣盖上,抱起来打算收回原位,离开时的脚步都比方才沈重了几分。
可李暻刚将视线放回摊在桌上亟待处理的公文之上,玄序又再次调转回来,苦着脸劝说:“要不然殿下还是想个万全的办法,向娘子坦白好了,这样便不会有东窗事发的一日了。”
太子殿下本就一心二用,一边扫着文书,一边琢磨起曹国公府的事儿,如今思绪被打断,便搁下笔看着他说:“怎么早没看出来,你这样怕她。”
玄序放下木匣,犟嘴道:“这怎么是怕!娘子不是说,担心和恐惧是两码事吗。我欢喜娘子只认我是玄序,而不在意我是不是殿下身边红人。所以,才会「担心」她难过。”
早看出来殿下自己护着娘子还不够,更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不要去招惹她不高兴。
果然,此刻见李暻神态舒缓,因他话中的情谊,还有几分跃然而出的愉悦,玄序又继续唠叨:
“再说,即便是怕,我这也是替殿下怕。娘子一生病,殿下便整夜不合眼的守着,白日还要处理朝堂上的事,连续这样,身体如何受得了。”
李暻本是懒得同他解释自己行事的原委,不过心情不错时,他也不介意多说几句:“你觉得,若没有那把银梳,抱书能有机会将这信交到太子妃手中?”
“自然……不可能。”
东宫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只怕她才在悄悄在暗地里盯上太子妃,便会被人捉住。
到时,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像今天这样,被扭送到殿下这里来。
“可送不到,和烧掉没有了,还是有区别的吧,”玄序挠了挠后脑勺,继续争辩说:“更何况,我听刚才的意思,这里面还有人命在。娘子若是知道的,一定要管的。”
李暻便是料定崔稚晚一定会因此事反覆思虑不休,所以才不愿留下任何与之相关的痕迹。
于是,他又问:“那你认为,太子妃会如何管?”
以娘子的性格和程五郎的身份,动用私刑,应是绝不可能。
玄序想了想,说:“大概是想尽办法,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然后让衙门或者曹国公亲手将他正法。”
但不比以前,程五郎如今乃是曹国公府的独苗。
可以料想,所有搁在明面的办法,到最后绝对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恐怕即便闹到圣人那里,他都会亲口保住程英的性命。
“可是,平昌要的却是「除掉」。”李暻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开口道。
“她不将自己的计划透露给侍女,显然是为了保她性命,所以刻意蒙蔽。但却又将信中最关键的内容全数告诉她,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玄序有些跟不上,拖着长音说:“为了……”
“为了让她不漏一字的传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