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头。
“你怎么来了?”陈君鸿在瞬间切换脸上担忧的神情,装作若无其事地将小豹的手塞回被子里,“医生说问题不大,醒来再住几天医院就好。”
“我知道你们是堂兄弟。”祝星星说。
陈君鸿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回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山上,你跟薛钧泽谈话。”
陈君鸿沈默一瞬,说:“那岂不是听到了我讲你坏话?”
下一秒,两人相视一笑。
之后的小半个小时里,祝星星从陈君鸿嘴里知道几年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薛家刚被打成黑五类,村里没人敢接近薛家人,就算有也是满嘴唾骂。
村里的小孩更是在家人的耳濡目染下对小豹充满了恶意,经常欺负他。
小豹变得敏感,只有跟在薛钧泽身后才敢出门。
后来,小豹不知怎么地认识了一个女知青,还跟她玩得很好,对她放下了防备心,人也越来越开朗。
谁知有一天小豹天黑了也没回家,大家在河边找到他时,他晕了过去,后脑勺肿了个大包。
第二天,镇上就传来消息,那个女知青因为品行优良被选上当工农兵大学生了。
“小豹昏迷了小半个月,醒来什么事也不记得了。”陈君鸿心疼地摸摸小豹的脸,“虎子也是因为这件事对女知青没什么好的态度。”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道:“这么多年,只有你是例外。”
“薛常安做的?”祝星星问。
陈君鸿点点头,道:“当时他在县里也混出了名头,那几年家里人都不好受。”
在祝星星的追问下,他随意挑了几件程度较轻的事情讲述,最后反倒劝慰起祝星星,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未来会越来越好。”
“会好的。”祝星星勉强勾起嘴角。
陈君鸿看到她的笑,喃喃道:“也许很多事情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祝星星回到村口时天已经黑透,远远便看见薛钧泽在村头等她。
“叔说云阳没有大碍,给他涂了药,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下去了。”
“给云阳拿了小人书,他很乖,没有哭,只吃了一颗橘子糖。”
“我去等你之前把他送回知青点,拜托秦霄照顾他了。”
两人并肩往知青点走,路上薛钧泽一一给她覆述了下午的事情,祝星星也将小豹的情况告诉他。
临近知青点,两人的步伐越发缓慢,祝星星忽地转身抱住薛钧泽。
薛钧泽默默将手里的煤油灯移得远些,任有她抱着。
约莫一分钟后,祝星星松手,让他回去,末了还在他亲了一口他的脸。
知青点里的秦霄看见了光亮,举着蜡烛走出来,喊道:“星——”
他的声音因为两人拥抱的场景嘎然而止。
明知这个点前院已经没人,他还是谨慎地往里瞧了瞧,确认没人看见眼前这一幕。
等薛钧泽的身影完全看不见,秦霄小声问:“你俩成了?”
“嗯。”祝星星进门舀水洗手。
秦霄恨不得一下子将脑里所有问题跑出来,跟在她身后,问:“咋成的?啥时候成的?是不是河边看萤火虫那次?他怎么跟你表白的?”
“就你八卦。”祝星星将水花滋他脸上,强制他闭嘴。
秦霄的好奇心没有因此而降低,一把抹了脸上的水,继续将更多问题倒出来。
“你怎么不去休息?”祝星星转移话题。
秦霄这才想起正事,问:“我把弟弟哄睡着了,想问问你小豹怎么样了?”
祝星星将医生说的话又覆述了一遍。
“薛常安那个小鳖孙,居然这么狠毒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秦霄气得牙痒痒的,紧接着拍拍胸口保证,“你放心,我托邻村的同学去帮我拍电报回家,他这回肯定逃不了。”
随后,两人各自回屋。
祝云阳睡得很安稳,猫猫依偎着他。
祝星星怕他半夜惊醒,只虚掩屋门,点上一支安神香。
没曾想,祝云阳睡得很香,她的睡眠质量突然变差,噩梦连连。
其中,让她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她梦到自己掉入了深海,一道声音不断地说着什么。
她尝试集中精神听,恐怖的窒息感让她倏地睁开眼,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
同时,她发现发着微弱蓝色光芒的面板悬浮在半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