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人一组丢进一个小林子里,只许一个人活。如果一个月后有两个人活着,他就会把剩下的人全都杀掉。”
“只有从那个地狱里走出来,我们才会有名字。”
“如今魔教只有鲍十一……你当知道鲍轼这些年来掳来的孩子何止千数?最终留下的,却只有他的十一个让江湖人闻风丧胆又恨不得杀之后快的徒弟。”
“可谁又知道,我们原本也和他们一样,不,甚至有着比他们更好的出身。最终却被养成了杀人的兵器,很可笑,是不是?”
“我就是这么活过来的,不是因为我比他们更有天赋。而是因为,我比他们更狠。”
“十五岁,我就成了鲍九。二十岁,我成了魔教右护法,那时我看着华回春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似得,我心中一丝触动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气愤,为什么要为了已经记不得的人去和鲍轼拼命,去送死?鲍轼爱杀人又怎么了?打不过他被要了性命,有什么资格抱怨呢?”
“我不相信命运,更不觉得我像他说的那样是个苦命人。即便我不是鲍九,幸运地以叶归的身份活着,生存的法则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个世界,原本就充满杀戮。”
“谁活着,不是为了活下去呢?”
“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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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悲惨的过往,他却是含笑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很有意思的故事一样。
岳谦听得心碎,好几次都想打断他,让他别说了,苟梁却不管他。他仿佛觉得那重新被撕开的血淋淋的伤口才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听我说完,再想要不要心疼我也不迟。”
苟梁懒懒地枕在他的肩膀上,双腿在水中拨动,像是一尾无忧无虑的戏水的鱼。
他说:“我听那华回春说了我的身世,我便问他,你既觉得鲍轼该死,为何还要屡次救他?那老头被我问住了,他不敢说,我却知道。”
“他也怕死,哪怕他已经比别人活的长得多。”
“比起鲍轼那种真小人,我更不喜欢他这样的伪君子。于是,我便同他说,若是当年你不除那子母蛊,鲍轼早就死了,也不会有后来的唐家的灭门案。如此,你可也是我的杀父仇人?”
“我又问他,医谷救人规矩重重,这个不救那个不救的,他活了白来岁,救的人可有鲍轼杀的多?你救鲍轼一命,救你自己一命,却因此死了更多的人,如此,便算是无暇品德?那些死去的人,是不是也该找他寻仇?不是他亲手杀的,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没成想,那老头老则老矣,面子却比黄花闺女还薄。我不过才说了他几句,他便闹着撞墙自杀。”
“死便死吧,还非得在死前呼嚎痛哭得那么大声,让我险些被他那些好儿孙弄死在医谷。”
“你说,这人可是讨厌得紧?”
“嗯,很讨厌。”
岳谦紧紧地抱着他,声音带了些哽咽。
苟梁却还笑着,“在我看来,他并没有做错。”
“世人不都该将自己的命看得比别人重吗?人之常情而已。”
“千千万人死,和我死之间做一个选择,或许真有那等蠢货会自杀以成全别人活下去,可我不会。为别人活而逼一人去死,在我看来就是世间最大的恶,偏还要扯那么多的冠冕堂皇。也不知那死去的人,每年受那些人的祭拜和感谢,会不会恶心得从坟墓里挑出来。”
“我看鲍轼就比华回春丶还有许多自诩大公无私的正道人士坦荡得多。”
“我杀他也不是因为要报仇,我只是想要这个位置,想要他杀了我父母,杀了你父母,也杀了许多人而抢来的那些绝世秘籍。我要做欺人者,决定别人生死的那个人,而不是被欺被伤的人。”
苟梁仰头看岳谦,“你看,若非如此,我不是早就死在正道人士手中了?如今,他们恨我却又怕我,想杀我却杀不了我。反而怕自己被我所杀,每日提心吊胆,只敢哆哆嗦嗦地抱住同伴,在我面前虚张声势。呵,你说,是不是好玩得很?”
岳谦点头嗯了一声,埋首进他的脖子。
苟梁听他的鼻音很重,顿时一僵,“你丶你别是要哭了吧?”
“没有。”
岳谦说。
同一时间——
【叮,目标好感度更新!当前好感度:+99!】
【叮!任务进度条推进,当前任务进度:99%!!】
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