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很难有事能够调动起他的情绪，不过比起下降，更准确来说是无所谓。

不感兴趣，所以不会在意。

这世上很难再有能够让他在意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李不归转过身，毫无半点恐惧的直视起薛缠的眼睛，莞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之之现在已经到了魔域，那个地方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薛缠眼皮一擡。

他缓慢的动了下头，慢央央道：“李不归，你想死？”

刹那间，半空中传来让人心惊胆颤的吼声。

赤白的闪电像是劈开黎明的利剑，在空中挥舞，雷声像是砸向地面的藤鞭，在耳边不断轰鸣，一下比一下重。

隔了半晌，李不归低笑一声，答：“不想。”他拢起袖来，语气不咸不淡，“你看，你这不是承认了么。即便用了术法压制自己的情感又有什么用，你记得她。”

空气中依旧安静。

“没意思。”见他又不说话，李不归喟叹口气，“成了魔神后倒真无趣的紧，逗也逗不得，激也激不了，你说若是之之知道她覆活的代价是你失去了这些，她会怎样想？”

又是如从前一样。

每当拿薛缠没办法，李不归就会搬出路之鱼来，他继续说着：“不过这样也好，之之现在记忆其实并未恢覆，她去魔域只是想寻找到自己过去的记忆，那么，劝回来就是了，大不了我亲自去一趟。”

“带回来。”他不动声色的瞥了薛缠一眼，说出后半句话，“我记得她从前便很喜欢继云，如果之后也喜欢的话，上清再办一场婚礼也不是什么大事。”

空中翻腾作响的雷声骤然停下。

从李不归站在这里就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的男人慢条斯理的掀起眼皮，他歪了歪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不归，有那么一刻，这个动作仿佛让李不归看到了从前。

男人弯着眉眼，睫羽浓密，说出来的话却不如笑意那般温和，“不必激我，我已忘却前尘往事，你方才所说……是想让我去见你那位徒弟一面？可是，她怎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是死是活，皆与我无关。”

这次沈默的人换成了李不归。

少年握拳咳了咳，眉宇间悚然着一层不甘，好半晌才道：“陛下既执意如此，我便不再多言。”

“缘分若是要断，也就断了罢。”

语毕，身影消失在了水雾当中。

薛缠收回目光，神色依旧平淡，唯有缩在宽大袖摆中的手指慢吞吞收紧，一点一点掐入掌心。

眼前的男孩子充其量不过五六岁，身形小小的，仪态端正如松，一头银色的碎发有些散乱的披在肩上。

他的骨相是很周正的模样，趋见雏形的凤眸微微擡起，粉雕玉琢的脸上噙着几分无辜的笑意，甜甜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路之鱼僵住。

怕什么来什么，如果没猜错的话，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就是他们口中的小十了。可光瞧外表，完全不像是什么穷凶恶极的猛兽，倒像个缺爱的小朋友，眼中的坏主意都快溢出来了，却偏偏还要装作无辜的样子，诱人上套。

路之鱼垂眸思付不过须臾，便翘起唇角，温吞道：“是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呢？”

“……玩？”

路之鱼拧眉苦想半天没给出找他的理由，只能憋出一个玩来，谁知听了这话，小孩很是受用，笑眯眯道：“好喔，玩什么呢？”

路之鱼再次痛苦的皱起眉头，“捉……迷藏？”她委实不会带小孩，就算知道要陪小孩子玩，也不知道能和这个看着就与其他小孩不一样的孩子具体玩什么游戏。

和怪物又能玩什么游戏？

路之鱼思考半晌。

于是，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捉迷藏。

没想到小少年听了这话没怎么思考就点了点头，脾气好的压根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可以。”

他继续问道：“那么你要找还是要藏？”

“找。”她说。

小十点点头，旋即转身，背对着她说：“那么，我去藏了。”

“……”路之鱼一时失语，不知为何，她现在觉得主动权调转，好像此刻不是路之鱼陪他玩游戏，而是小十在陪着她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不过一瞬的时间，眼前就没了人。小孩仿佛真的有认真履行这个游戏的规则，藏的没影，甚至还会在藏好后乖乖说自己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