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江雪飞后退半步,不可置信拉住赵姨手臂:“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还是,您听别人说什么话了?”
她眼神带着试探:“是不是宜家跟你说什么了,赵姨,你知道我们俩有矛盾的啊。”
旁边傅奶奶也疑惑劝道:“琴子,出什么事了?”
“雪飞她现在都不敢回去见老江跟那外面女人,你看看这孩子可怜的。”
赵琴把胳膊甩开,头也不回朝楼上走去,背影透着深深疲惫:“我以前以为你是个好姑娘,也喜欢你的聪明才干,只是没想到,那些聪明都会成为刺向我的刀。”
“江雪飞,这个世界上说我对不起谁都可以,唯独不能说对不起你,你是真的没良心。”
她本来以为回家的路上都想通了,一看到这在她面前还是乖巧贴心模样的女孩,还是憋屈难受。
为什么呢?
她哪里亏欠了她?
而江雪飞听到这些话,脸色苍白到差点崴了脚,她知道了,她肯定知道了。
是谁,是赵珍珠说出去的吗,她怎么敢!
她顾不得脚腕撕裂的痛感,小步跑着上去追上楼上卧室,一把推开门就直直跪在了傅母面前。
脸上,已经全是泪。
“赵姨,我知道啊,我知道你你把我当亲女儿,也知道你现在还在给我找相亲对象,想给我介绍好的,都是对我好。”
“我之前是鬼迷心窍迷了眼,我害怕到整宿整宿没敢睡,今天一早我就去跟赵珍珠说了,我让她对你好点,不许再使唤你骗你。”
也许之前说过许多次谎,但这次她是真心实意,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人总有犯错的时候,赵姨,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后悔了,也补过了。”
她面前坐沙发上的女人身影却久久不动,半晌才扭过头:“雪飞,如果是真的补过,你该是告诉我真相。”
明明知道赵珍珠的事在她心底压了这么多年,但她还是选择隐瞒,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她自己形象。
江雪飞手紧了紧,含泪摇着头:“不是的,我真的后悔了,我怕赵姨不要我了。”
“你只是说了些话,我追究不了什么,就这样吧,我们别再见了就行。”
“办公室调岗那个,我就自己调了,之后大概也遇不上了。”
赵琴起身,边拿着毛巾擦脸,边走去了卫生间。
而江雪飞完全僵硬住了,调岗,赵姨前些天刚跟她说过,组织有个升去核心机关做党报的名额,因为她资历深给了她,但她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也快退了,准备把机会留给她这种还需要升的年轻人。
脚腕的痛感似乎加重了,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好像,在被爸爸妈妈抛弃后,又被赵姨抛弃了。
而卫生间的赵琴,正定定看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毫无疑问是一张美人脸,凤眼高鼻,唇峰饱满,但皮肤蜡黄满脸疲惫,法令纹横生,一看就是过得不如意。
她有多少年没看过镜子了,珍珠出事后,她再没顾得上自己半分,整日奔波在赵家傅家,还要忙单位的事。
有时候觉得日子就是一天天熬着过的,早死早舒服半分,可是她才四十出头啊。
多少年没有为自己开心过了。
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她的事业,她的风采,她的人生,都要好好重活一遍。
美丽的岁月也许不能重来了,但还能活得美丽一点。
虽然,心底关于家人那块,空洞一般的疼。
等赵琴收拾完走出去,卧室内已经空空如也,江雪飞不见了身影。
她也不在意,久违地泡了热水澡,在昏昏欲睡的午后,收拾干净打理得香喷喷,睡了过去。
多少年,没有睡过踏实的觉了。
而木着脸走回家的江雪飞,心里也在揪着烦,赵珍珠为什么会说出来,难道她不怕了吗,她又要怎么说才能让赵姨谅解,还是真的,要永远失去她?
她刚推开门,一个茶杯直直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