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停了,清浅又冷淡的月光铺洒,在两人的瞳孔中留下了一点银色的光芒。
莱安轻拈了一下指尖,牵起唇角笑了一下:“您也睡不着吗?”
月光随着他的笑在他眼底荡漾,看起来有种很少见的温柔。
谢辞像是被他笑容蛊惑了一般,顿了一下之后,才抿着唇轻轻颔首。
他在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总是冷淡的丶矜持的丶倦怠的,看上去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许多雌虫甚至因此望而却步。
而一旦深入的了解,就会知道这只雄虫意外的心软,比亿万雄虫里的任何一只都要好。
但莱安宁愿他不这么好。
他可以自私一点,任性一点,就像大部分的雄虫一样,被雌虫捧着哄着,每天开开心心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轻微的灼痛感从指尖传来,莱安回过神,将烟头按灭,然后推开了自己阳台这边的窗户。
他掏出光脑朝对面的雄虫示意了一下,才拨通了通讯。
谢辞从前上学时,也见到过面对面还打电话的小情侣,他一向理解不了这其中的情趣,这会儿却像是有点身处其中的微妙了。
他接通通讯,雌虫低沈的嗓音清晰地传过来,就像是在贴着他的耳根说话一般,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引诱。
“谢辞阁下,您推开您阳台的窗户。”
谢辞擡眼,见雌虫朝他肯定地点头,才上前推开了阳台的侧窗。
一道身影很快翻了进来,风将他的衣角拉紧,扯出了一个弧度,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谢辞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开了一点位置。
莱安便朝他笑了笑,才转身关上窗户。
说实话,从谢辞拉开窗帘起,莱安的这一系列动作都看上去不怎么成熟,有种年轻人特有的莽撞,和平时冷淡禁欲的莱安少将很不一样。
谢辞看着那个被缓缓关上的窗户,却突然觉得心脏处的心跳渐渐生动起来,就像是在从沈睡中缓慢地覆苏。
于是他也不由自主地牵动了一下唇角。
这个弧度非常细微,比起他在酒吧时的笑简直微乎其微,莱安却在原地定定地看了许久。
这是他第一次见雄虫露出这样的笑,就像干净而清透的风,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少年气。
莱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于是掩饰似的抿了下唇角。
谢辞很快回过神来,收回了那一丝笑意,他看向面前的金发雌虫,蹙着眉尖询问:“你要做什么?”
莱安微微弯下腰,手扶着膝盖,擡起脸用一种仰视的角度看向谢辞:“阁下,既然我们都睡不着,外面也不下雨了,不如一起出去转转。”
他总是很狡诈,知道怎么才能让谢辞答应。
那双碧色的眼瞳映照着倾洒下来的月光,给人一种湿漉漉的错觉。
谢辞掀起眼帘,轻瞥了一眼窗外。
“地还是湿的。”
这话像是委婉的拒绝,但莱安不是很想放弃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我们可以坐车。”
谢辞又道:“冷。”
“多穿点。”莱安下意识接话。
但雄虫移开了视线,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拒绝。
莱安看着他,突然间福临心至,脱口而出道:“还冷的话我也可以抱着您!”
于是雄虫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松口,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刚下过雨,地面积了不少水,两人坐上了悬浮车,莱安才开始思考周围有什么好去处。
他还没想好,谢辞却看着车窗外还没怎么亮起来的天,突然道:“不如去看日出吧。”
于是莱安开着悬浮车到了附近一座挺高的山顶上。
他没有看过日出。
更准确一点来说,在之前的二十多年间,莱安除了按部就班地像其他军雌一样毕业参军外,几乎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每天都过得跟个苦行僧一样,吃饭是喝营养液,空闲就去训练室训练,练腻了体能就去练枪法,练腻了枪法就去申请进机甲训练室。
其他军雌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拼命,但莱安其实不是拼命,他只是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没有下车,只是安静地坐在车里。
谢辞注视着山顶郁郁葱葱的植被和有些蒙蒙亮的天空,意识恍惚了一瞬。
他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