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自己活下来,就这么听了唐煜的话,丢下他的尸体,自己一个人爬回边境线。因为你身上有资料,那是必须带回来的东西。
这一世的时候,你为了能够让自己的任务继续下去,就这样明明知道面前这个人导致了你的好友的死亡,也必须如此无动于衷。因为你身上有任务,那是必须让你深深丶深深地潜藏下去的理由。
“布兰尼温,如果你再随便乱动我的东西,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她的话说得好狠。可是江阳自己心里太清楚,无缘无故地杀死组织成员只会招致boss的不满,可能会被怀疑是否有自己的打算丶不足够对组织丶更重要的是对boss忠心。
如此只会导致两种后果,她可能就此被迫退出“候选者”的名单,二把手的位置永远与她无关,从此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人能够重启当年的程序;再或者被送去洗脑,江阳将会消失,此后只有没有思想丶只是做boss手上一把利刃的莫斯卡托。
江阳啊,她的束缚太多太多了,再浓烈的感情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所以,也只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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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好像都会在日子的模式过得太固定的情况下对时间失去判断能力,江阳每天生活规律得过了头,三方的任务都压在她的身上,天天连轴转到有些木。
和苏格兰丶波本一起去执行任务那次她抽出空来暗示已经是勉力,一直到有一天照常到搜查一课上班时松田阵平一起跟进来,她才后知后觉时间已经走到了主线开始前三年的11月。
江阳垂着眼听从了目暮警官的安排,接过了这几天在搜查一课带着松田阵平的任务。她很难说得清楚这种感受,就好像她也知道这意味的结果总归不妙一样。
她总是信誓旦旦地想自己仍然保持着高度的冷静理智丶与松田阵平挂了这么久的电话是为了对方,其实自己心里不要太清楚,她常年站在与组织接触的第一线,这种在黑夜中闪着光的情谊已经是最明晰的把她拉回光明下的线。
所以,是哪里离不开哪边呢?
江阳不知道,也没有去想。她重新指定计划,一个两个三个的方案又被否定掉,她烦躁得都快到暴躁的地步,对自己拆弹的能力又没有足够的自信——
松田阵平又不是不能够拆掉那个炸弹。
江阳突然想到。
她对于原本的剧情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松田阵平似乎是为了能够得到下一个炸弹埋藏的地点才没有选择将炸弹拆除——而三年之后,面对相同的选择,江户川柯南选择在看到提示一半丶推测出下一个地点的时候,就剪断了最后的那根引爆线路。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处理了。
那个炸弹总归是会有信号变化的,只要那一天她走到摩天轮之下,她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信号反向追溯丶找到发信方,然后再顺着负责引爆的手机所曾经发出过的信号残馀,就可以找到第二个炸弹的位置所在。
而且,在这种设定之下,炸弹犯也不会突然引爆炸弹丶叫她的挚友提前葬身火海。
回忆起这些的江阳骤然放松了些许下来,她脑中的弦紧绷着这么多年,即使松垮一点也是没有疲软完全。但至少这么久以来的包袱没有压垮她,赶在了11月6号丶提前一天的日子让她想通,也许算是一种幸运。
所以第二天她在松田阵平解出暗号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慌张,和他一起跑下警视厅丶坐上自己熟悉的马自达座驾,风驰电掣到了最后的目的地。
当然,松田阵平太激动了。
江阳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即将要抓住害死了自己的幼驯染的凶手让松田阵平兴奋得有点不像平时的他,下了车以后直直奔向摩天轮。
江阳被落在了后面。她的力气相比于别的男性警察确实小,必须要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挤过人群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明明过去每一次都会有友人或者至少同事会拉她一把。
但现在确实只有她一个人。
等到她追到摩天轮之前的时候,72号的摩天轮箱室已经在她面前缓缓地合上了门。
心。脏。骤。停。
这种,就差一点点,就擦肩而过的感觉。
“松田阵平!”
江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她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的好友,声线在结尾处拐出颤抖的尾音,尖锐得快要破音。
她在害怕。
她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