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们被强制接回了莱斯特,开始了魔鬼一般的训练。“
这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在两人八岁那年戛然而止——罗兰家族不可能放任两个力敏孩子流落在外,他们被强制带离父母身边,回到了莱斯特古堡正式接受训练。
两个八岁的孩子,就这样被迫远离父母,接受残酷而冰冷的武术训练。在老族长伦道夫的监督下,直到他们年满二十岁时,才被允许返回赫特福德故居看望自己的父母。
整整十二年的亲子分离,再次相见时自然是泪如雨下丶有多少道不完的思念。那时(1966)伦道夫的身体已经江河日下,无力再管这两个孩子,在他们强烈要求返回赫特福德与父母一起居住时,也只得由着他们去了。
虽然那段时间身为继承人菲利普斯以及罗莎莉娅经常要全世界出访,但空闲时间里他们终究是可以和自己的父母一起度过的。
可一切在1971年终止了。
虽然是父女,但如果亨利首先是亨利,其次才是罗兰,那么罗莎莉娅首先是个罗兰,然后才是罗莎莉娅。她依旧是不自由的——比如说,婚姻。
那一年,伦道夫要求她与一名美国富豪子弟结婚——英国贵族家庭得到了资金支持,美国富豪得到了进入欧洲上流贵族社会的入场券,一场纯纯的政治婚姻。
那富豪子弟虽说跟罗莎莉娅年龄相仿,可此人就是个妥妥的纨絝子弟:滥情丶刻薄丶偏执丶傲慢丶自私——这一切都让罗莎莉娅根本无法接受。
于是为了反抗这样的政治婚姻,年仅二十五岁的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趁着前往澳大利亚出访的时机改名换姓飞往香港。为了躲避家族的追捕,在香港待了一段时间后,又从香港偷渡进入了华夏大陆。
1972年华夏还没改革开放,语言上也不通,对整个世界都是一个神秘的国家,不知当时的罗莎莉娅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做出这个决定。她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因此遇见自己的爱情:冒冒失失闯进来的罗莎莉娅什么都不知道,差点被当成西方间谍抓了,幸好,她被当时叶家的首徒夏秋实发现并得到了他的帮助。两人很快爱上了彼此,1974年他们结婚,从此罗莎莉娅便再没有回过英国。
后来学会汉语的她,给自己起了一个中文名:元湘——远乡。
也许她曾想念过赫特福德和莱斯特的原野,但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
而英国这里呢,追捕失败后这桩婚事不了了之,伦道夫也因为这件事气的不轻,宣布把罗莎莉娅的名字从罗兰家族的家谱上销除。1976年老伦道夫去世,菲利普斯接过了族长之位。
后来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房间是罗莎当年的房间。这么多年我都一直留着。”菲利普斯轻轻地说:“不管怎么说,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我也算放心了。”
雪莉静静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一辈子戴着面具生活的政治家面对陈年往事难得的真情流露,虽然有些不解但作为后辈她能做的也只有沈默。
“伊卡洛斯,出去一下,我有事想和叶小姐单独说。”冷不丁的,菲利普斯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冒出这一句。
“你一定想问,我明明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却为什么不像罗莎一样离开,对吗?”他和蔼地问。
“是。”雪莉惊讶于他竟如此轻易地看清了自己的所想。
“也许是伦道夫给我的指婚对象不算太差?”他自嘲一笑。
“如果我不留下,罗兰家族就真的完了。伦道夫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父亲最小。长女艾丽丝在战前就嫁到了奥地利,身为力敏的次子道格拉斯1944年战死在德国,没有可以继承的孩子。这个位置,要么我,要么罗莎。伦道夫没有别的选择了。”
“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个罗兰,也是个哥哥,有些责任,我必须担当起来。”
“罗莎莉娅和我,一个守住责任,一个奔向梦想,也许这就是个不错的结果。”
“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雪莉愈发看不明白菲利普斯。
“我之所以和你说那么多,其实也是我想找你帮我一个忙。”
“因为现在的伊卡洛斯与当年的我有着一模一样的境地——我也成为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