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手指悬在钢琴键上方，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将他手背的疤痕镀成银白。林予安蜷在三角钢琴的共鸣箱里，听着自已心跳在木质腔体里荡出回音。

"这是江小满的遗物。"陆沉按下中央C键，琴槌敲击声惊飞了林予安睫毛上的尘埃，"她父亲说，琴凳里藏着给你的十八岁礼物。"

林予安摸索到暗格时，指尖触到牛皮纸的纹路。泛黄的信封上印着鸢尾花火漆，拆开时松节油香气扑面而来。信纸边缘绘满速写——他趴在画室小憩的侧脸，沾着颜料的指尖，还有被风吹起的校服衣角。

「予安，今天老师夸你的星空画有梵高的疯狂。其实我想说，你调钴蓝时睫毛颤动的样子，比整片银河都动人......」

泪水晕开钢笔字迹，林予安突然被拥进带着雪松香的怀抱。陆沉的下巴抵着他发顶，掌心覆在他攥着信纸的手背："她偷走你这么多表情，我却连你做梦时皱眉的样子都要靠监控记录。"

地下室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嗡，林予安听见暗门后传来机械运转声。陆沉牵着他穿过虹膜识别的金属门，冷白灯光逐盏亮起，照亮满墙的玻璃标本罐。

"这是..."他贴在玻璃上呵出白雾，看着罐中悬浮的银杏叶标本逐渐显露出字迹——是他三年前夹在图书馆旧书里的便签。

陆沉启动控制台，全息投影在空中交织成星图："你每次在咖啡馆写的便签，都被做成了标本。"指尖轻点，某片枫叶浮现出「拿铁太苦」的字样，"现在它们是新美术馆的导览密码。"

林予安转身时撞进一堵人墙，陆沉的体温透过衬衫熨烫他后背："为什么做这些？"

"因为被你扔进碎纸机的画稿，每一张都画着我的眼睛。"陆沉咬开他衬衫纽扣，唇瓣摩挲着肩胛处的鞭痕，"你烧掉的情人节巧克力，包装纸上的建筑草图和我书房废纸篓里的设计图一模一样。"

警报声突然炸响，红色警示灯将两人影子投在标本墙上。陆沉单手抱起林予安跨进防弹玻璃舱，另一只手在控制台输入代码。全息屏弹出数十个监控画面，陈骁正用焊枪切割地下车库的通风管道。

"抱紧。"陆沉将他的手指按在自已颈动脉，"感受这里跳动的次数，就是解锁武器库的密码。"

林予安在颠簸中数着心跳，血腥味突然漫进口腔——陆沉咬破舌尖将血渡给他。基因锁验证通过的瞬间，他看见陈列柜里挂着江小满的校牌，旁边是沾着颜料的解剖刀。

"选一件。"陆沉把着他的腰抵在冷钢武器架，"你十七岁没来得及拿起的，现在可以刺向任何地方。"

林予安握住解剖刀，刀柄残留着少女的体温。他转身将刀刃贴上陆沉心口，却在对方眼中看见近乎虔诚的期待："当年你为什么出现在美术楼？"

陆沉笑着握住他持刀的手刺向自已，刀尖没入皮肤的刹那，防弹玻璃轰然碎裂。陈骁举着喷火器出现在硝烟里，火焰舔舐着空中飘散的银杏标本。

"真感人。"陈骁踢翻标本柜，玻璃罐在林予安脚边炸开，"小满要是知道她的钢琴成了偷情道具..."突然举起DV机，"笑一个，地下拍卖会的大佬们就喜欢看美人沾血的样子。"

陆沉突然按下暗钮，琴键化作飞镖射穿DV镜头。他揽着林予安跌进突然开启的暗道，后背被碎石划得血肉模糊。地下河的水声渐近，林予安摸到他腰间渗血的绷带。

"你中弹了？"声音带着自已都没察觉的颤抖。

"第七次。"陆沉咬着打火机点燃引线，"不过这次有你给的止痛药。"突然将他压倒在冲锋舟里，"含在舌底的那颗，现在是不是化完了？"

林予安怔住，想起今早陆沉喂他吃药时的深吻。冲锋舟撞上暗礁的瞬间，陆沉用身体替他挡开凸起的钟乳石。血腥味弥漫的黑暗里，有温暖的唇覆上他冰凉的额头。

"美术馆顶楼有面双面镜。"陆沉的声音混着水声，"从你常坐的位置望出去，刚好能看见我办公室的监控屏。"指尖在他掌心画坐标，"每天下午三点，阳光会穿过玻璃在你身上画北斗七星。"

林予安在眩晕中摸到他后背的旧伤，那些烟疤排列的形状突然与记忆重叠——是江小满出事那晚，他在天台用激光笔指给警察看的星座图。

冲锋舟靠岸时，月光照亮洞窟深处的保险柜。陆沉握着林予安的手按下指纹锁，柜门弹开的瞬间，十七岁的星空画从里面飘落。画纸背面是江小满稚嫩的字迹：

「给予安的生日礼物——想把所有星光锁进你的眼睛」

林予安跪坐在积水中，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