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水...是暖的。"林予安的手指浸在暗河波纹里，看着血丝在陆沉后背晕开，"你总说我不要命，自已还不是一样？"

陆沉把相框塞进防水袋，湿发垂在眼前："三年前你在便利店给我包扎伤口时，用的可是冰柜里的冻鱼。"他忽然握住林予安的手按在自已心口，"现在这里跳得比当年快三倍，知道为什么吗？"

林予安触电般抽手，水花溅在泛黄的星空画上："因为失血过多？"

"因为有人用眼睛在给我做心肺复苏。"陆沉笑着咳嗽，血沫染红了下巴，"就像现在这样，睫毛每颤一下，心跳就漏一拍。"

洞顶忽然传来碎石滚落声，陈骁的狞笑在岩壁间回荡："小情侣聊够了吗？消防通道的戏码还没谢幕呢！"

林予安抓起手电照向声源："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你哭着求我的样子啊。"陈骁的影子投在钟乳石上，扭曲如鬼魅，"就像江小满跪着求我别把视频发给你看的时候——"

陆沉突然掷出匕首，寒光擦着陈骁耳际钉进岩壁："你的遗言就打算说这些废话？"

"急了？"陈骁拔出匕首舔舐刃口，"陆少爷不如猜猜，当年林予安为什么不敢指证我？"他突然撕开衣襟，胸口纹着林予安学生证照片，"因为这小子抽屉里，藏着我送他的情人节巧克力呢。"

林予安浑身发抖："那是你塞进我储物柜的！"

"但你没扔不是吗？"陈骁晃着手机，"需要我朗读2018年3月14日的日记吗？'陈学长送的巧克力虽然化了，但包装纸上的建筑速写真好看'......"

陆沉突然扳过林予安的脸："看着我。"拇指抹去他眼角的泪，"你十七岁时喜欢的究竟是谁？"

"是你！"林予安抓住他浸血的前襟，"那天在画室看到的设计图，我临摹了整整三个月！后来发现是你在美院参赛的作品......"哽咽堵住了后续的话。

陆沉的瞳孔微微收缩："所以总在我座位放雏菊的是你？"

震动从岩壁深处传来，水位开始急速上涨。陈骁的狂笑淹没在轰鸣中："真感人，可惜洪水要替你们收场了！"

陆沉突然将林予安推向高处："顺着荧光标记走！"

"那你呢？"

"我答应过江小满。"陆沉解开缠着两人手腕的绷带，"要让你看见真正的星空。"

林予安被激流冲得踉跄，回头时看见陆沉与陈骁扭打在一起。浑浊的水中绽开血花，像极了那年泼在画纸上的红颜料。

"抓住！"上方忽然垂下救援绳，穿着警服的男人伸手，"我们是陆先生安排的......"

林予安被拽上岩台时，最后看见陆沉浮出水面比了个手势。那是他们曾在咖啡馆玻璃上画过的暗号——三横一竖，代表"明天见"。

三天后的美术馆落成仪式，林予安站在星空穹顶下。阳光穿透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星斑，像被揉碎的银河。

"陆先生说这面墙会呼吸。"策展人指着波浪形混凝土墙面，"要试试吗？"

林予安将掌心贴上墙壁，突然触电般缩回手——墙体深处传来规律震动，与他此刻的心跳完全同步。

"下面是陆先生办公室。"策展人微笑，"他说这样就算在开会，也能感受您的脉搏。"

转角处的消防栓箱突然发出轻响，林予安打开后愣在原地。防爆玻璃里嵌着半块融化的巧克力，包装纸上是他临摹过的建筑速写，还有一行新添的小字：

「欠你的星空，用余生来还」

身后传来熟悉的雪松香，林予安没有回头："伤口还疼吗？"

"你吹吹就不疼了。"陆沉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像当年给我处理擦伤那样。"

林予安转身时撞翻消防栓门，红色警报声中，他揪住陆沉的领带吻了上去。灭火器喷出的白雾笼罩两人，像一场迟到多年的初雪。

"监控室能看到这里。"陆沉在他唇间呢喃。

"那就让他们看。"林予安咬破他的下唇，"告诉全世界，北斗七星第八颗在这里。"指尖点在他心跳的位置。

窗外忽然飘起雪，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开始播放全息投影。江小满的日记在空中舒展，最后停在那句「希望予安能勇敢握住星光」。

陆沉将戒指套上林予安手指时，警笛声由远及近。陈骁戴着手铐被押出警车，经过玻璃幕墙时突然癫狂大笑："你们以为赢了？看看地下三层......"

爆破声震碎了所有玻璃，林予安在陆沉的怀抱里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