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子宫在接收鲸歌。"

苏砚将声呐探头压在我凸起的腹部，防护手套下的机械指节泛着冷蓝幽光。金属胎膜下的纹路正随着深海声波蠕动，像极了陆沉当年在咖啡馆玻璃上画过的潮汐线。

我扯断连接仪器的神经导管："太平洋研究所什么时候改行产科了？"

"从机械鲸群开始吟唱你的名字。"他调出全息声纹图，那些起伏的波形赫然是"予安"的摩斯密码，"它们在呼唤母体归巢。"

水晶棺椁的残片突然在实验舱共振，江小满的结晶化胚胎发出刺目蓝光。苏砚的电子眼闪过数据流："母体污染指数已达79%，建议立即剥离..."

机械鲸的哀鸣穿透三百米厚的抗压玻璃。我腹部的纹路突然暴起，暗青色血管缠绕住操作台的机械臂——那些金属骨骼的咬合声，与陆沉修理咖啡机时的动静分毫不差。

"认知污染正在具象化！"

苏砚后撤时撞翻了基因样本箱，淡金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咖啡馆的平面图。我踩住他滑落的防护面罩："你们在海底养了什么？"

他颈侧的玫瑰斑纹突然渗血："养着你烧毁的第三百零一封情书。"

全息投影自动解锁，画面里陆沉正将机械心脏沉入马里亚纳海沟，缠绕的电缆拼出"等我"的字样。

机械鲸群突然撞击实验室外墙。防爆玻璃裂开的纹路与江小满水晶棺椁的裂痕完全重合，咸涩海水裹着金属微粒灌入舱室。我抓住漂浮的咖啡杯碎片，边缘刻着的齿痕正是陆沉焦虑时会咬的位置。

"生存协议启动！"

苏砚将我推进球形逃生舱的瞬间，他后颈的条形码突然发光——那串数字是我最后一次流产的手术日期。

深海压强将记忆碾成碎片。我看见自已蜷缩在焚化炉旁，陆沉用腐蚀的机械手在灰烬里翻找——他捧起的不是骨灰，而是我藏在咖啡豆罐底的验孕棒。

"呼吸频率异常！"

荆棘王冠的残片在手腕发烫，暗红流光指引逃生舱沉向更深处。机械鲸的皮肤突然透明化，三百具陆沉的克隆体沉睡在它们的腹腔，每具心口都插着咖啡馆的搅拌匙。

苏砚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你现在是活的导航仪..."

电流杂音中混着陆沉的心跳频率，"...带我们找到真正的母体核心。"

逃生舱撞上海底火山岩的刹那，我腹部的纹路突然舒展成玫瑰星云。滚烫的硫化物喷口涌出淡蓝色液体，凝结成江小满十七岁的模样。她赤脚踩过机械鲸的脊背，发梢滴落的不是水珠，而是凝固的咖啡渍。

"很疼吧？"她抚摸着我的金属胎膜，"当年他剖开我子宫取卵细胞时...也是这种温度。"

深海突然亮起无数幽蓝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枚水晶棺椁碎片，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惨白画面——陆沉跪在手术台前，正将江小满的脑组织移植进我的克隆体。

"母体污染指数91%！"

苏砚的警告被机械鲸的吟唱淹没。我扯开防护服，腹部的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暗青色血管缠绕成陆沉最爱的焦糖拉花图案。

江小满的幻影突然实体化，指尖刺入我的金属胎膜："你不过是我的疼痛载体..."

她扯出的神经纤维上串着三百枚婚戒，"...是他制造的人肉减震器。"

深海火山突然喷发。赤红岩浆中浮起咖啡馆的残骸，老式咖啡机在沸水里嘶鸣。我抓住滚烫的蒸汽阀，阀门的咬合纹路与陆沉的机械指节完全匹配。

"认知同步率300%！"

苏砚的尖叫带着诡异的兴奋。岩浆突然冷却成黑曜石，表面浮现出被焚毁的情书真迹——每封都多出一行江小满的笔迹：

**当我的疼痛成为你的婚礼进行曲**

机械鲸群突然集体自爆。它们的金属骨骼在空中拼接成产床，陆沉残破的机械躯体被神经导管吊在半空。我腹部的纹路开始逆向流动，金属细胞顺着血管爬上他的脊椎。

"现在完成最后的污染..."

江小满将水晶棺椁碎片刺入我的太阳穴，"...用你的子宫当我的画布。"

剧痛中，深海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全部炸裂。苏砚游向我的身影突然扭曲，他后颈的条形码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机械心脏——那上面刻着林予安的名字缩写，用的是陆沉设计咖啡馆招牌时的字体。

"呼吸！"他的机械手撕开我的金属胎膜，"孩子需要..."

海水灌入子宫的瞬间，我听见了真正的鲸歌。那些悠长的频率解开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