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迟疑几秒,一声:“嗯。”
“只是这样你就要跟他交往,结婚?”顾屿松凉凉地扯唇,脚步逼近她,“就这么草率吗?”
苏槿退到门边的墙上,眼皮颤了颤。
她没想到昔日跟在后面姐姐长姐姐短,好像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已经成为这么一个具有压迫感的男人。他个子很高,苏槿脑袋只到他胸口,逼近的身体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
却又不像那些油腻熟男,他从不喷香水,干干净净的。
骄傲不允许她示弱,苏槿咽了咽嗓,说:“那你觉得什么叫不草率?”
“我——”顾屿松擡手握拳,重重砸在她耳朵旁边的墙上,胸口起伏,面红耳赤,平息了几秒才垂下眸,压低的嗓音带着轻微颤抖:“小苏姐,不跟他不行吗?”
苏槿面色冷淡地看他:“顾屿松,这不是你该管的。”
“好。”顾屿松自嘲地扯了扯唇,“算我多事。”
法拉利车门打开又关上,伴着一阵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跑车加速冲上公路。
苏槿望着茫茫夜色,无声地舒了口气。
最后一桌客人也离开,店打了烊,收拾好一切,她开车回家。
路上有些魂不守舍,等红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给馀笙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听:“喂?”
苏槿尽量自然地问:“你在干嘛?”
“准备洗澡啊,你说。”
苏槿酝酿了一下措辞:“你给你弟打个电话吧,他情绪不太好,晚上开车开得还挺快的,不知道这会儿安全到家了没。”
“哟,担心了?”馀笙笑,“担心你自己问他啊,在他那儿你可比我管用多了。”
“别贫。”苏槿咋舌,“我要方便还能叫你吗?”
“闹脾气?”馀笙沈吟了下,“难不成因为你相亲的事儿?”
苏槿:“可能吧。”
“你啊你,不是我说,你就把他收了得了呗。你还当着他面要跟别人在一起,不是逼他发疯啊?”
“我没要跟别人在一起。”苏槿叹了口气,“本来是想碰碰运气的,说不定后半辈子就解决了,我爸妈呢也不用这把年纪还担心我的养老问题了,结果还是高估了相亲市场的男人,真啃不下去。”
原本她也想找个机会跟李先生摊牌,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当然了,那些男的就是为了火速找个女人结婚,不想投入精力和成本。”馀笙一个母胎单身,说起这些居然头头是道,一板一眼的,“爱情这东西还是得自己去碰的,但凡带有目的,感觉肯定就不对了。”
苏槿用尖尖的指甲轻抠着方向盘上的银色三叉星。
她没期待什么感觉,她从来都知道那些男的想要什么。
最轰轰烈烈的她都经历过了,无论是爱,还是恨。
只不过试了一次她才知道,她没办法将就,也忍受不了平淡。
直到后面的车开始鸣喇叭催促,她才如梦初醒,踩下油门。
回到家,把自己泡在浴缸里闭目养神,用了点安神舒缓的精油,晚上睡觉前吞了两片褪黑素。
在褪黑素的作用下进入浅眠,迷迷糊糊地听到手机响,她以为是梦,翻了个身继续睡,然而那声音无孔不入地钻进她梦里,把她硬生生拽出来。
摁下接听时双眼还是模糊的,她迟钝地把手机放到耳边,才看清床头柜上时钟,23:55。
哪个杀千刀的这时候给她打电话……
“姐姐……”
“小苏姐……”
“阿槿……”
苏槿瞬间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阿槿你开开门啊……”
苏槿努力让自己冷静:“你喝酒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你门口。”电话里那人说话大着舌头,软软糯糯地拖长音,像在撒娇,“阿槿,外面好热啊,我要吹空调。”
“阿槿……”
“你别这么叫我。”苏槿穿好拖鞋下床。
顾屿松倒是很乖,连忙改口:“姐姐。”
苏槿边翻白眼边叹气,走到门口从猫眼看了看,问:“你人呢?是不是走错门了?”
顾屿松一本正经地咕哝:“我没有,我记得可清楚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苏槿不想跟醉汉说话,舒了口气,打开门。
寂静深夜,走廊灯明晃晃地打在墙角那一滩烂泥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