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夜意过半,丝丝凉气侵入屋内。
地面的泥土芬香味散开,周围水圈偶尔啪嗒掉落着几滴水点,虫鸣鸟叫声也暗暗消失。
又过了几日,罗成终于等到消息。
临走那天,是石永波送他去的机场。
大老爷们之间,没说什么告别煽情的话,他知道罗成的打算,总之打心底为他高兴。
“这边不用担心,没什么事了。”
罗成点点头,“好。”
石永波问:“给大彭说过了?”
“嗯。”
“有人去接...”
“唠叨。”罗成笑着声打断,“赶紧找个媳妇,老大年纪了。”
石永波踢他箱子,瞪着眼。
“我进去前,你没有。”罗成搭了下他肩,勾头笑,“我这都出来了,还没头绪,以后一个人搁这,谁给你养老啊。”
听这话,石永波也不恼,“你现在是一身轻乐呵上了是吧?”
罗成不搭呛。
“我你先别操心,先搞定自己的吧。”石永波身子向后微侧,躲掉他胳膊。
人流如潮,屏幕上轮番滚动。
身后的脚步声纷乱嘈杂,匆匆忙忙赶路。
罗成松散的站姿稳了点,摸了把头,出声:“知道,我心里有着数。”
没再继续闲聊,两人相视笑笑。
很快,一个朝里进,一个往外回。
石永波偏过一次头,看了一眼只身朝里走的男人,仅两秒,又转回去。
走错的路不可怕,重拾回来,或许前头还有一条新的大道。
机身升到半空中,罗成透过玻璃窗不自主地向下瞄了眼。
机翼边的声音躁动,越起越高,视野愈发广阔。
他撇过头,瞌着眼抵靠在椅背上。
像笼子一样,囚困他痴念小半生的地方,就此结束了。
......
浮华的光铺在车道,相映高楼间的街市夜幕闪烁。
十字路口街头的人群陆陆续续聚集,灯光变换,熙熙攘攘地从斑马线穿过。
车内舒缓的音乐缓缓萦绕在耳畔。
相隔十馀年间,再次踏入这片土地,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情绪。
彭致垒后视镜扫一眼,看他还挺悠闲:“感觉怎么样?”
罗成说不出来文邹邹的词,“还不错。”
彭致垒耸着肩,笑骂。
罗成实话实说,视线一直落在窗外,“变化挺大的。”
彭致垒车速放的很慢,任着他静默地欣赏,半响,感慨一般道:“多少年了,哪还能一个样。”
罗成低声笑笑:“嗯。”
一路上聊着不停,就快到地方。
彭致垒忽然问:“跟她说了么。”
“什么。”罗成转头,声音被歌声盖过,他没听清。
彭致垒关掉音量,“我说,你回来这事,和她提过了么?”
这个她,不言而喻。
车子过了路口,拐进下一个弯道,临近居民区,整条路静谧不少。
“还没。”他低声道。
彭致垒偏了下头,眉心轻微蹙起,“什么意思?你不是为她?”
“再等等。”罗成静两秒,出声说:“现在不是时候。”
彭致垒隐约猜出些什么,“怎么想的?”
罗成腮帮动了动,神色转变,轻声道:“就想给她点好的。”
至少再见面时,不再是曾经那个稀里糊涂,又一无所有的男人。
彭致垒点点头,见他心中有数,就没再说什么。
没要多久,车子缓缓驶近几栋建筑偏旧的老式小区。
车门甩上,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朝里进。
原本彭致垒说不急,他那有空房,先搬那过去住几天,但罗成没同意,成了家,就不是一个人,且不说不合适,就是真过去了他住着也不方便。
只好提前几天让彭致垒替他看看房。
迈进楼梯,两只身影重重,头顶感应的灯一瞬亮起。
二楼左边一户,方正户型。
两室一厅,总的来说还算规矩,干净整洁,该有的家具都齐全。
“找人打扫过了。”彭致垒懒着身往沙发上一躺,下巴左右点点,扔出一把钥匙,“怎么样?”
罗成手臂一擡,正巧攥进手里,“谢了。”
他没多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