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游徼轻咳一声,显然对话被打断让他有些不悦。
左髭丈八察觉到客人的情绪变化,连忙赔礼道:“张游徼,失礼了,容我先失陪一下。”
张游徼点头应允。
左髭丈八随即带着士卒怒气冲冲地来到大厅后的木屋外。
屋外,两名老嬷嬷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屋内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不管!谁愿意去伺候那个姓张的谁去!我可不会再和那个变态同床共枕了!”
左髭丈八上前敲门,屋内女人厉声问道:“谁啊?”
“是我...老左。”左髭丈八应道。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左髭丈八推门而入,不料,一柄钢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随行的士卒刚要呼喊,一把弩弓已经顶上了他的脑门。
两名嬷嬷吓得大气不敢出。
张燕坐在木桌上,右手拿着一块榆树皮啃着,目光如炬地盯着左髭丈八。
气氛一时凝重。
左髭丈八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道:“不知诸位英雄好汉光临寒寨,有何贵干?”
说着,他注意到这些人头上都裹着黄巾,心里顿时一沉。
张燕又咬了口榆树皮,边嚼边说:“左当家的,听小翠姑娘说,寨子里来了个姓张的游徼,是真定县丞的人?”
左髭丈八瞥了眼小翠,无奈道:“不错,他正在议事厅等我回去。”
“他来找你做什么?”
“本想问清楚的,可那丫头不愿意去伺候姓张的,我就先过来了。”
张燕嘲讽道:“看你五大三粗的,不像是会逼良为娼的人啊。”
左髭丈八苦笑道:“要是那姓张的看上我,我都能洗干净了任他摆布。这年头,除了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在场众人听罢,神色黯然。
本以为逃离原籍、入山为匪能改善生活,没想到,除了不用服役,一切都未曾改变。
张燕甩了甩手中的榆树皮,问道:“你们缺粮?”
左髭丈八坦然承认:“没错,非常缺。大伙儿已经饿了半个月肚子了。”
张燕从怀中掏出一枚纸符,放在油灯上点燃。
只听“唰”的一声,原本空荡的屋内突然堆满了酒肉粮面。
左髭丈八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张燕继续嚼着榆树皮,说道:“我有三百弟兄,需要落脚之处。这是租金,借你营寨一用。”
左髭丈八咽了口唾沫。
这一屋子口粮,把他卖了都值当,更何况只是借用城寨!
张燕给李大目使了个眼色。
李大目会意,将钢刀从左髭丈八脖子上移开。
左髭丈八倒也硬气,整理衣襟后打量着张燕,沉声道:“借住可以,但不能祸害寨民。”
“放心,你们太穷,我对你们不感兴趣。”
左髭丈八听罢,只觉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
小翠却顾不得首领的心情,见有吃食立刻招呼女人们在院子里埋锅做饭。
左髭丈八信守承诺,打开了城寨大门。
张燕让李大目去传达指令。
很快,三百黄巾兵全副武装,甲胄森森,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山寨。
一股百战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张燕下令,分出百人,控制了山寨各处要害。
山匪们龟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左髭丈八看到这阵势,也惊呆了。
这还是黄巾兵吗?
这披甲率,简直比正规军还正规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