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县官署内,寂静得令人窒息。
袁绍身着将甲,跪坐主位,面色阴沉如铁。
一旁的县丞低头侍立,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原本,他以为凭借袁家在洛阳的关系网,常山郡郡守的位置唾手可得。
谁料,左髭丈八不仅杀了他的人,还胆大妄为的送来人头挑衅!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显然,左髭丈八已经与黄巾贼寇勾结在一起。
至于他们是否还在牛角寨驻扎,尚未可知。
正当县丞琢磨如何将功补过之际,一名哨探匆匆入内。
他半跪于袁绍面前,抱拳道:“主公,现已查明,牛角寨仍有匪徒聚集。”
袁绍眯眼,转向县丞问道:“先生,你看如何?”
县丞垂首拱手:“中候大人,应当速发大军,剿灭这帮匪徒。”
“好,限你一个时辰内,召集真定县守军,与我共同讨贼。”
县丞闻言,浑身一颤。
他正欲推辞,袁绍又道:“剿匪乃大功一件,我必为先生请功。“
县丞听出弦外之音,郡守之位仍有希望,遂拱手道:
“是,中候大人,我即刻召集人马,愿为先锋。”
次日清晨,真定县东面的校场上旌旗飘扬。
这次,加上真定县两千守军,袁绍已有八千兵力可调。
八千对三百,就算张燕部队全员披甲,袁绍也有十足把握,将其全歼!
他暗想,待擒获贼首,定要将其剥皮抽筋!
想罢,袁绍拔出佩剑,高声喝道:“出兵!”
八千大军浩浩荡荡入山,日暮时分抵达牛角山山脚。
哨探来报,牛角寨已关闭寨门,做好守城准备了。
袁绍再次立起华贵伞盖。
他的侍从,拿出县丞赠予的陶制博山炉,然后在炉中点燃了沉香。
袁绍深吸一口香气,随即下令:“传令各部,埋锅造饭,休养生息,待明日拂晓,攻城!”
此刻,张燕立于牛寨城墙,远眺山下驻扎的官兵。
左髭丈八忧心忡忡地来到他身旁,看着山脚密密麻麻的军旗,心凉了半截。
张燕倒显得轻松,他问道:“都准备好了?”
“嗯,都准备好了。”左髭丈八深吸一口气,又问,“你确定能守住?”
“牛角寨易守难攻,我们三百人,绰绰有余。”张燕语气笃定。
左髭丈八不解,这小子哪来的自信。
眼线可是禀报,官府来了八千人!
按一千换八百的战损比来算,三百人每人有十六条命都不够啊!
张燕回头见左髭丈八还未离开,皱眉道:“怎么,交代你的事都做完了?”
左髭丈八喘了口粗气。
眼下,牛角寨的寨民们已经被转移走了。
他作为首脑,不去跟着,怕会出什么乱子。
更何况,张燕还让他们......
想着,左髭丈八的额头上冒出了虚汗。
真能行吗?
他又瞥了眼山脚的官兵,见张燕依然不动如山,丝毫不慌,心中不禁对这位黄巾渠帅多了几分敬佩。
他深吸了口气,抱拳道:“渠帅,保重!”
张燕瞄了眼左髭丈八,笑道:“放心,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左髭丈转身离开了寨头,李大目匆匆而来。
“渠帅,全都准备妥当了。”
张燕望着山脚的华贵伞盖,轻笑道:“袁本初啊袁本初,送人头可不兴像你送这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