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浅笑道：“老太爷，早些年，我途经潼关，见一群淮南人远途奔波，要去长安服劳役，心有所感，便写下了这首词。”

“词？”

王老太爷眉头微皱，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他眸中带着几分欢喜，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布帛。

东汉末年最为流行的文体主要是诗和赋，词要到唐代才逐渐兴起。

对于王老爷子而言，他手中的文字就如同一个沉迷网游的少年突然接触到网游小说，新奇得令人爱不释手。

“这句好，这句好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王老爷子念叨着，恋恋不舍地将布帛放在膝上，他抬头看向张燕，“小子，我就是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张燕笑了笑，心想这老东西果然是只老狐狸。

自已还没说明来意，他就先把路给堵死了。

“您也觉得我这首词最后一句好。如今这城内的一万流民，难道就不是百姓吗？”

王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他最是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鱼肉百姓，他是孔孟之道最为忠诚的信众。

孟夫子曾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可是......王家......

孔孟之道虽然深深根植于王老爷子的心中，但流淌于血脉中的家族利益才是他思考问题的根本出发点。

见王老爷子不为所动，张燕又道：“老爷子，我手中还有好几首这样的词，不知是否有机会得到老爷子的雅正？”

王老爷子眸中放出精光，却仍能耐住性子，不为所动。

“老爷子，这天下已经开始暗流涌动，舟船已经开始摇动，王家难道就不想再往上走走了？”

“上面风大，若不是我那儿子愚痴，我早让他辞官归乡来了。”

王老爷子冷哼一声，颇为气愤。

“老爷子，不进则退，不喜则忧，不得则亡啊！”

王老爷子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他本以为老天瞎了眼，给了这贼寇几分才气，没想到张燕连邓析子的《无厚篇》都会引用。

看来，是自已小觑他了。

稍作沉思后，王老爷子道：“丁原倒是与我家有几分交情，不过，你闯下的祸事，他怕是不会卖我面子。”

“不需要您为我求情，只要您自愿跟着我上山就可以了。”

“上山？”

王老太爷满脸疑惑。

......

吕布按照丁原的指示，在校场点起三千精骑。

待张燕离开晋阳，他立刻跟了上去。

此时，他已来到太原城西侧，正观察城内情况。

这时，那名披着黑袍的先生再次来到吕布身旁。

吕布转头看去，沉声道：“当真要留下他的性命？”

“不管如何，他与我们有恩，不能忘恩负义。再者，太行山的百万黄巾，于主公有大用。”

吕布深吸一口气：“这小子会妖术，又有谋略，怕是不好控制。”

“放心，他们出城后，你只管掩杀。待生擒住张燕，我自有办法让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