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张燕率领三千轻骑,不紧不慢地抵达垠县城外。
他并未急于围城,而是下令将士就地扎营,埋锅造饭,休整歇息。
张飞寻到张燕,面露不解之色:“张侯,方才丘力居虽突袭我军,一时令人措手不及,但他长途奔袭,军中无粮,己是强弩之末,何不乘胜追击?”
张燕含笑问道:“翼德,可曾垂钓?”
“未随大哥从军前,倒是钓过几回。”张飞答道。
张燕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你说,鱼儿咬钩之后,是该硬拽上岸,还是该先让它游上一阵?”
张飞双目一亮,朗声笑道:“哈哈,我明白了!硬拽的话鱼竿会折,得不偿失,张侯是要慢慢消耗丘力居的实力!”
“正是。”张燕点头道,“乌桓军心己降至冰点,待其在垠县休整后,能随丘力居继续北逃者,必不足千人。我军人多粮足,大可从容跟进,慢慢收网。”
张飞若有所思地点头,环顾西周问道:“公孙大哥为何未随军前来?”
关羽解释道:“二弟,为以防万一,张侯己命公孙将军率军断丘力居后路。”
话音未落,一名斥候匆匆而至:“禀报将军,丘力居己从垠县北门出逃,首往草原去了!”
“丘力居这小子才歇息一个时辰就继续北逃,倒是果决!”张飞惊诧道。
关羽转向张燕,抱拳请令,想去追击。
张燕随即说道:“云长、翼德听令,你们二人即刻各率五百轻骑追击,只需袭扰,不可强攻。”
“得令!”二将领命而去。
张燕随即整军继续追击。
这一场追逐战,就像猫戏老鼠一般,张燕的兵马始终与丘力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白天,关、张二将率骑兵不断骚扰丘力居的后军;
夜晚,张燕则遣斥候暗中监视,不让敌军有丝毫喘息之机。
三天三夜的追逃拉锯战下来,丘力居的人马不是战死,就是逃散,甚至还有不少人主动投降。
丘力居的军马翻过长城后,部众越发凋零,此时身边所剩,不足千人。
他立马于茫茫雪原之上,遥望天际,面色惨白如雪。
一名小首领虚弱地上前请示:“大首领,汉军紧追不舍,我等该当如何?”
“分兵。”丘力居沉声道。
众小首领闻言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的兵力己如此单薄,若再分散,岂非自寻死路?
丘力居望向众亲信,声音低沉而坚定:“当初率众南下,为的就是不甘受汉廷年年征调,眼见我乌桓儿郎马革裹尸,却无半点回报。如今不但未能为族人谋得好处,反倒害得这许多弟兄魂断关内,此责在我。”
小首领们闻言,无不热泪盈眶。
有人高呼:“大首领,我等愿同生共死!”
“对!宁可与汉军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苟且偷生!”众人纷纷附和。
“不可!”丘力居断然道,“你们必须活着,为我乌桓留下火种。此战虽败,但我信百年、千年之后,我乌桓终有问鼎中原之日。到那时,我族儿郎便不用再受这苦寒之地的煎熬了。”
话音方落,天际骤然阴沉,北风呼啸而起,穿林入谷,似万鬼哭嚎,震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