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靠在妹妹睡觉的房间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玻璃窗外的城市,暗了。
高楼窗边,我呆呆地看着灯光通明的陌生城市,陌生又黑暗的世界。
一身绿衣的男人走了出来,跟我说,现在没事了,但,哎……你们谁是家属?
跑过去,我站在他面前,我举起了双手挥舞。但他并没有看向我,我大叫,我是她哥哥。
他让我别闹,说这里是医院。然后看向了,饭店老板和服务员,还有穿制服的人。
他们大人在说悄悄话,我想过去听,被服务员抱住了。
我咬了他,跑过去。
他们说,妹妹可能活不到十八岁了。
我问他们十八是多少个十,没人告诉我。
……
她依然笑得很好看。
在黑白相片上。
今天我还清了医院所有的欠款,十八万,但她永远到不了十八岁了。
他们骗了我。
我后悔。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如果我没把那个混蛋送进监狱,她是不是能有一个机会,一个移植合适心脏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救她,我明明可以救她的。
割腕失败后,我理解那个人渣为什么不送妹妹去医院了。理解他为什么一路走到黑,在黑暗中行走,不愿接触半缕光亮。
小安,我能救你的,可新学的规则,那个人渣从未教过的规则不让。
……
有人告诉我说将难过的事写下来,能减轻心中的痛苦。我想骂她,还心理医生呢,越写我越难受了。
一篇日记我足足写了两个月。
不过,有点效果,我渐渐知道今天是几号,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我从过往中走了出来。
该死,谁把我送精神病院来了,老子没病,我要出院!
3140年6月1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