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病历夹滑落,扉页贴着林溪在息烽训练班的结业照,背景里戴笠的手正搭在某具"尸体"肩上。
"快走!"佐藤突然用俄语低吼,手术刀割断警报线路。福尔马林池的暗格缓缓开启,二十个玻璃罐中漂浮着日军将官的头颅。最末的标签写着:"山本淳一,满铁调查部,1941年9月殉职。"
林桦的怀表突然震动,表盘浮现虹口道场的三维解剖图。明台的密电在月光下显影:"戴笠乘'海鹞'号炮艇抵沪,子时验收'玉碎计划'。"
林溪的指尖抚过山本淳一的头颅,后颈处褪色的红五星刺青与佐藤军医锁骨上的印记如出一辙。她终于明白,三年来自已不过是戴笠棋局里的过河卒——那些"意外"获救的同志,实为引诱地下党暴露的诱饵。
"阿姐看这个。"林桦撬开父亲遗留的怀表,齿轮间夹着半张烧焦的《申报》:"1934年6月,沪上名医林慕秋遇刺。"残存的照片里,父亲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党徽轮廓。
太平间铁门轰然洞开。南田洋子的军靴踏碎满地玻璃罐,福尔马林液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河:"林小姐不妨猜猜,令尊当年究竟为谁传递解剖报告?"
林溪突然笑了。她拧开暖水瓶,芥子气的苦杏仁味在空气中弥漫:"课长应该不知道,家父的《病理学笔记》里记载过——暴露在空气中的'樱花烙'菌株,遇到磺胺粉末会变异成针对大和民族的特效药。"
凄厉的空袭警报响彻外滩。林溪拽着弟弟冲上医院天台,黄浦江对岸的虹口道场正被烈焰吞没。明楼站在礼查饭店顶层,手中的信号镜将月光折射成《国际歌》的五线谱。
"阿姐,其实父亲最后的话是......"林桦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呕出的血沫里闪着金属光泽。林溪用镊子夹出带倒刺的微型胶囊,内壁的显微刻字令她浑身战栗:"植入日期:1937.8.13"——正是淞沪会战爆发当日。
意大利货轮的汽笛在吴淞口回荡。林溪望着江面上燃烧的"海鹞"号炮艇,戴笠的黑色大氅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她终于读懂父亲怀表里的密码:表链每一节铰接处,都刻着中央特科早期成员的代号。
"走吧。"明台浑身湿透地出现在消防梯口,手中的和田玉镇纸裂成两半,露出微型胶片:"周公要见见这位'军统夜莺'。"
林溪最后回望太平间窗口,佐藤军医正将山本淳一的头颅轻轻放回福尔马林液。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在那张泡发的面容上投下微笑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