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池冰层在履带碾压下龟裂,林溪蜷缩在运送实验仪器的木箱夹层里。明台伪装成搬运工敲击箱板三长两短——这是他们在野人山约定的暗号。透过缝隙可见戴笠旧部正在清点标着"防疫物资"的铸铁罐,罐身樱花浮雕在雪光里泛着诡谲的青。
"这批货要送去给水部旧址。"监工踹翻咳嗽的苦力,那人脖颈溃烂处钻出的翡翠菌丝瞬间被雪粒子冻成冰棱。林溪攥紧母亲遗留的银质解剖刀,刀刃反光里闪过防空洞铁门的茉莉纹路,与她腕间淡去的金纹产生微妙共振。
爆破声震落钟乳石的刹那,阿香点燃硫磺粉掷向通风口。浓烟中三百具骸骨突然颤动,掌骨间的双鱼佩碎片悬浮成怒江流域图。明台用刺刀划开冰封的混凝土墙,墙内密封的玻璃器皿陈列着胎儿标本,脐带末端都系着刻有日期的铜牌。
"昭和十八年立春..."林溪抚过铜牌的手突然颤抖,这正是母亲在实验日志里记载的受孕日期。阿香用苗药汁涂抹标本柜,褪色的标签显露出"罗森塔尔-山本联合项目"字样,下方孕妇指纹与她采集的远征军遗孤档案完全吻合。
金殿后山的废弃矿井吞吐着阴风。林溪将双鱼佩碎片拼合在矿车轨道上,翡翠荧光突然沿着铁轨向地心延伸。明台拽住失控的矿车把手,车斗里散落的远征军臂章突然立起,锈蚀的番号牌拼出"同生共死"四个血字。
"这是父亲侦察连的番号!"明台割破掌心将血抹在矿灯上,灯光穿透岩壁显出血色地图:蜿蜒的暗河连接着三个标有五瓣梅的实验室。阿香突然扯开衣襟,锁骨处的胎记正与地图上的标记重叠。
地下水潭冒出气泡的瞬间,戴笠残部驾驶的橡皮艇撞碎钟乳石柱。翡翠菌丝从他们溃烂的眼眶喷涌,在林溪头顶结成毒网。明台猛然将她推入寒潭,菌丝遇水收缩时发出婴啼般的尖啸。潭底沉没的防毒面具堆里,半张实验照片随波展开:山本一郎正将注射器扎进孕妇隆起的腹部,而戴笠手中的怀表链缠着明台父亲的军籍牌。
黑龙潭古刹的晨钟惊起寒鸦。林溪将冻僵的双鱼佩浸入香炉灰,铜绿褪去后显出一串德文数字——与野人山界碑的冷藏柜编号形成完整序列。阿香突然指向功德碑,香客们刚供奉的茉莉花束正以诡异速度枯萎,花蕊里钻出的翡翠菌丝拼出"速归"二字。
"实验室在移动!"明台用罗盘对准枯萎轨迹,指针直指五华山防空指挥部旧址。三人翻越围墙时,积雪突然塌陷露出水泥封存的竖井,井壁抓痕间夹杂着中英双语的求救文字:"孕妇拒绝成为培养基..."
爆炸震波掀翻竖井盖的刹那,林溪看见戴笠残躯正被菌丝拖向深渊。翡翠襁褓中的婴儿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的五瓣梅图案,与阿香锁骨胎记分毫不差。明台挥刀斩断菌丝时,刀锋意外划破婴儿手臂——滴落的血珠在雪地上蜿蜒成怒江支流图,终点竟是林溪老家庭院里的古茉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