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的钟声裹着江鸥啼鸣荡入慈幼院废墟。林溪踩过焦黑的秋海棠,指尖抚过残缺的圣母像——三年前日军焚烧药库的火痕下,竟透出翡翠色菌丝脉络。明台倚着断墙咳嗽,胸口的晶簇已蔓延至颈侧,每当海关大楼钟声响起,晶簇便随声波震颤出吴侬小调旋律。
"明长官的体检报告。"阿香将文件袋拍在长满青苔的祷告椅上,X光片显示晶簇根系深入肺叶,"德济医院的洋大夫说…"她忽然噤声,林溪已用手术刀划开晶簇表面,翡翠色汁液在玻璃皿中凝结成上海租界地图。
"这不是病变,"林溪将汁液滴入显微镜,"是菌丝网络在重构他的记忆载体。"载玻片上的液体突然沸腾,显影出1937年的慈幼院全景,戴笠的黑色轿车正碾过飘落的茉莉花瓣。
汇丰银行地下金库的铁门渗出寒气。明台用晶簇尖端划开密码锁,铜锈簌簌剥落处露出青帮标记。阿香展开发霉的《字林西报》,1937年头条新闻在应急灯下泛黄:"慈幼院突发火患,百余名孤儿转移。"
"转移?"林溪的银链突然吸附在金库某处,拽着她撞向保险柜墙。暗格弹开的刹那,数百个玻璃罐在冷雾中显现——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孩童遗体,每具心口都嵌着茶毒编号铁牌。
明台的晶簇突然暴长,根系刺入通风管道。菌丝顺着铁管爬满整面墙,在金库穹顶拼出戴笠与法军医官的密谈场景。林溪拾起滚落脚边的玻璃罐,标签上的"TL-38"让她瞳孔骤缩——正是父亲实验室失踪的第一批实验体编号。
"林大夫!"阿香突然举起颤抖的留声机唱片,虫胶纹路里嵌着翡翠色菌丝,"唱片公司在1937年录制的育婴堂声纹档案…"
发条转动的刹那,婴儿啼哭刺破死寂。林溪的银链应声碎裂,链坠滚到某个玻璃罐前——罐中女婴耳后的淡金胎记,正与她锁骨下的旧疤如出一辙。
黄浦江的汽笛吞没了外滩的枪声。林溪瘫坐在码头货箱间,掌心攥着女婴的编号铁牌。明台胸口的晶簇已包裹半张面孔,翡翠脉络在暮色中闪烁如电路:"所以你是…"
"茶毒计划的第一个活体样本。"她掀开衣领,旧疤在江风中泛红,"母亲把我偷换出来,用死婴顶替了编号。"货轮掀起的浪花打湿《新医学》合订本,父亲笔迹在潮气中洇开:"凡大医者,必先医已。"
阿香突然指向江面,翡翠色菌丝正从海关钟楼垂落,在暮色中织就一张发光的巨网。明台的晶簇根系猛然扎入码头木桩,整片外滩突然震颤——菌丝网络重现出1937年的雨夜:戴笠的枪口下,林母将襁褓递给犹太难民,转身走向燃烧的慈幼院。
法租界公寓的留声机吟唱着《茉莉花》。林溪将女婴铁牌按在晶簇表面,翡翠脉络突然收缩成胎儿蜷缩的形态。明台撕开染血的衬衫,胸口的菌丝网络显出新地图:"他们在霞飞路藏了茶毒母本…"
话音未落,子弹击碎彩窗。法军医官的白大褂掠过梧桐树影,袖口青帮刺青泛着磷光:"林小姐不想听听真正的身世吗?"他晃着半块玉佩,"当年令堂偷换的不止你,还有…"明台的飞刀割裂夜幕,医官闪避时撞翻留
声机。虫胶唱片裂成两半,空心的轴心里掉出微缩胶卷——罗森塔尔实验室的平面图上,用红笔圈着林溪从未见过的地下三层。
子夜的霞飞路诊所爬满翡翠色藤蔓。林溪将晶簇碎片嵌入配电盘,菌丝顺着电线点亮整个空间。手术台无影灯下,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茶毒母本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戴笠的临终记忆。
"原来我才是活体疫苗…"她将手术刀抵住心口,晶簇突然缠住手腕。明台撞破彩窗跃入,胸口的菌丝网络已与诊所电路融为一体:"看这个!"他掀开病历柜,1947年的接种记录显示:全市半数警察已注射"新型霍乱疫苗"。
阿香举着刚冲洗的胶卷闯进来:"母本培养液成分和警察厅的疫苗…"她突然僵住,消毒柜玻璃映出身后的黑影——法军医官的枪管正对林溪后心。
晶簇爆裂的强光中,明台扑倒林溪。翡翠汁液在弹道上凝固成盾牌,菌丝顺着枪管反噬医官。惨叫声里,诊所地下室传来闸门开启的轰鸣——尘封十年的罗森塔尔实验室,正在菌丝网络中苏醒。
外滩海关钟声敲响七下,林溪站在实验室核心舱内。培养舱的观察窗覆满菌丝,擦去霉斑后,她看见1937年的自已正在舱内安睡。明台的晶簇根系刺入控制台,整面墙的仪表盘突然显影出全球疫情图。
"茶毒从未消失,"阿香翻着泛黄的《万国病理图谱》,"他们在等抗体成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