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着李道如同咀嚼吞咽一般,可在严格的军纪下,还是将劝降之语说了出来:“你杀我无数儿郎,老子恨不食汝肉,寝汝皮!然而也不得不认,论水战,你当为天下之冠。”
“苏尚书在出战之前向陛下请了恩旨,你若能降,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若想要官爵,自然会有开国县公之位!”
“你若想要财宝,自然会有数不清的金银珠玉!”
“你若想要统兵,大金组建舰队自有你的一席之地,大金的无敌大军也会在你的麾下效命!”
“我陛下英瑞神武,知人善任,岂不胜南边那赵构万倍!”
“李子石!你奋战多日已经报了大宋官家之恩了,如今山穷水尽,降了罢!”
苏保衡是真的想要招降一名水军将领,通过这几次大型水战,这个老狐狸已经看出来了,宋军组织起马军有多难,金国训练水军就有多难。
这种技术兵种的战斗力有没有行家参与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另外,李道的资历也很老,若能将其招降,也能起到千金买马骨的效果。
“山穷水尽?”李道听完了那名猛安的劝降之语,嗤笑一声说道:“老夫还有一杆大枪,七尺之躯,四十袍泽,何来山穷水尽一说?”
“那你就是不降了?”金军猛安的语气变得危险。
“轰!”所有金军用刀面猛击盾牌,发出轰然一声巨响,为金军猛安的威胁助长声势。
“老夫跟你这小崽子没话说。”李道嘿然一声:“让苏保衡出来!”
“好狗胆!”金军猛安狞笑说道:“想要见苏尚书,先放下武器!”
李道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的传话之人,将金军猛安看着全身发毛,终于还是摘下了头盔,扔到了一边。
金军猛安暗暗放下戒备的心神。
军中征战往往就是一口气,这一口气提住,那从生到死都是一条好汉。而这一口气泄了,自然就会一泄到底。
别看现在只是扔掉头盔,可这只是个开始。有了这个口子,金军猛安坚信,李道就会将他的武器、荣誉乃至尊严一起扔掉。
果不其然,李道随后解开了绑在手臂上的盾牌,咚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
“你的矛!”金军猛安怒喝道。
北风阵阵,旌旗猎猎,摆成圆阵的老卒们通过盾牌间的缝隙看着近在咫尺的金军,手中用力握了握兵刃,面上却是没有丝毫表情。
李道微微一笑,平伸出手,将长矛扔到了身侧。
金军的旗舰之上一阵微微骚动,却又很快平息下来。
一名顶盔掼甲清瘦矍铄的老者出现在了金军旗舰的船头,李道抬眼望去,隔着一条车船,大约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与苏保衡遥遥对视。
因为都是荷载五百人的大型车船,两人的高度是差不多的。
“老夫就是大金工部尚书、水军都统苏保衡,你有何言语,且说来!”苏保衡有些不耐的说道。
“也没有甚大事,就是想让你听首曲而已!”李道朗声以对。
北风一紧,呼啸声中,杀气肆意。
这句话刚落,隆隆鼓声就响了起来。
与鼓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王怀撕声裂肺一般的歌声。
所歌之曲,正是那首名扬天下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杀贼!”
仿佛以歌声为信号,一直沉默列阵的宋军老卒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向着五步之外包围着他们的金军杀去。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宰了他们!”那名与李道交涉的金军猛安勃然大怒,当先挥刀砍向手无寸铁的李道。
李道身后闪出一名老卒,用盾牌挡住了兜头一刀。李道则趁此机会就地一滚,握住之前扔在地上的长枪,拧身一刺,刺进了金军猛安的肋侧。拔出以后,长枪的缨子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挑破了侧后方一名金军的喉咙。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李道眼睛微微一涩,离家出征已然三十载,转战多年何止八千里?家乡的尘与土,故园的云与月早已在记忆中模糊,成为了一个符号。
不知黄河畔的芦苇花如今还会盛开吗?
“火!脚下有火!”正待上前围攻的金军突然发现脚下越来越热,而且同时还有浓烟升起,当即有些混乱。
这不是这些金军战斗意志不坚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