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浅雪笑着又掰下一条蟹腿,“没事,放心吃,不会将你压在这里抵债的。”
小豪猪心里嘀嘀咕咕,就算要压下我,人家也不乐意吧?我才能换多少钱?还不如…
不如将你送去做男倌呢!
店小二一盘一盘地端,每一盘都不一样,吃得小豪猪喜笑颜开,没喝酒都醉了三分。
扇贝很清脆,甜虾很软糯,海胆里仿佛盛着整片海洋。
是整片大西洋的攻势啊!
咦~这世界有大西洋么?
*
“我去找一下店小二,”牧浅雪擦着小豪猪的嘴巴,哄道,“自己慢慢吃。”
小豪猪乖巧地点点头,虽然她爪子吃饭不太方便,但是插只虾取个海胆是没问题的!
牧浅雪关上包厢的门后,单手捏了个法诀,包厢的门柱上立刻就浮现出了金色的咒文。
他这才转身,瞬间移动到了外十三街的河道边上。
河道边杨柳依依,有人躺在岸边,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哼着小调子。
牧浅雪就站在他一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的,”那人开口道,“想做人形遮阳柱?”
“你似乎对她格外了解。”
“好说,”那人坐起了身,“好歹养了几个月。”
“你我说话,何必这样浪费时间?”牧浅雪轻哂道。
“老怪物,”那人问道,“你觉得就你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能给她什么?”
“司珩,那你又能给她什么?”
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最后只听见司珩轻声叹了口气,“你回去吧,今天这个日子,我不想她难过,所以也不想与你打架。”
“你不觉得你说这句话,”牧浅雪轻呲了一声,“异常的可笑么?”
司珩咧嘴笑道,“当然不。”
“呵,不想她难过你还…”
“我是说今天,” 司珩打断了牧浅雪的话,“只有今天,只要她开心,什么都依着她都好。”
*
见鬼,他明明是在表达善意。
可四周逐渐开始泛起的水气明明白白告诉他,对方并不领情。
上次在小境天里,也是这样的水气,然后牧浅雪的剑就将他的心窝子给捅了个彻底。
彻底到什么地步呢?
没有什么血肉模糊的,因为都粉成了沫子,化作了尘。
司珩现在想起那时候,都觉得心口抽抽地疼。
虽然…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摸了下心口处…
低头的那瞬间看见脚下的草,原本被太阳晒得有些枯黄,如今却集了颗水珠,半吊在枯草尖尖上,欲落不落的。
湿气更重了。
水滴弹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在了草地上。
司珩往后狠退了一步,直接退到了河道另外一边。
牧浅雪没有上前,依旧站在方才的柳树下。
他们隔着河道,牧浅雪说的话声音也很轻,但司珩听得很清楚:
“凌霄宗,成乾期。”
说完,牧浅雪的剑擡了起来,然后才说了第二句:
“不过一年,大乘期。”
随即天空下起了雨,水珠滴滴答答串成线。
电闪雷鸣,天空顿时像是要整个都倾塌下来。
那些原本在河道两岸有说有笑的行人早就避进了最近的铺子里。
这中州道场,经常就有修士比划比划,行人早就熟悉了这样的情景。
只看着这天崩地裂的架势,怕不是有两个大乘期修士在比划。
他们可不想被无辜被扫到。
早躲早安生。
天地之间接起了一道水帘。
雨既然是牧浅雪幻化的,那自然是淋不到他身上的。
他依旧站在那棵柳树边,目色浅浅。
司珩就不太好。
虽然他用灵力给自己围了个罩,可那大雨还是像撒脾气似的往他身上泼水。
雨水近不了他的身,可泼在灵罩的架势,也着实让灵罩抖得厉害。
没啥伤害,却狼狈得很。
司珩叹了口气,抽出腰上的软剑,最后挣扎着又说一句,“我真的不…”
“想”字还未说出口,牧浅雪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边上,幸好司珩出手快,以剑挡剑,只留了“乓——”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