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说,缝缝补补又三年,不知他给她补的这一次,又能管几年。
做好这一切,迦岚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踏入深林之前,他回过头看了眼木屋,心里思量了几分,手里捏了个法诀,金色的光咒从天而降将屋子罩得密不透风。
看着一切稳妥,迦岚才再次走向深林。
山里似乎有什么在向着深处急速奔去,可连最灵敏的动物也只觉得有阵怪异的风自身边扫过,它们只伫立着睁着无辜又迷茫的眼,看着似乎什么异样都没有的四周。
迦岚就这样一路奔向山里最深处的一处断崖,圆月高挂,只留着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崖上照出一道浅浅的影子,仿佛天地间最初的顽石。
他手里拈着一团枯草,漂亮如玉的手指在月光的照耀下,莹莹生辉。
最终他将枯草绾成了个不太多见的结,然后轻轻一挥,草结顺着风飘落进了山谷里。
突然狂风骤起,吹得山林里草木皆动,树影婆娑,风影摇曳,惊得小动物们纷纷逃向洞穴。
不知从哪里来的无数银杏叶飞满山谷,它们旋转着旋转着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在一瞬间轰然落下,铺出满山谷的灿黄。
随着银杏叶的落下,断崖那里清清楚楚地能瞧见,原来整座青山,竟是一座古朴的大阵。
山间群鸟飞起,野兽低鸣,直到银杏叶闪着微弱的光,照亮整个山谷。
然后山间又恢覆了一片静谧,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若有人此时能踏入青山,便能见着山谷间赫然立着一座足有百米高的木制大门。
“轰——”
“轰——轰——”
地震般的巨大声响从门内传出,不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条雪白的腿踏着流火伸了出来。
月牙纹的额,通红的眼,巨大的獠牙,盘踞整座山谷的三条长尾。
通身雪白的天狼,脖子上挂着沈重的金色锁链,锁头上刻着一个单字,“雪”。
巨兽喘着重气,每次呼吸都像是喷出一道烈焰,它嘴里叼着金纹纸笺,踏着沈重的步伐,缓缓从半空之中走到迦岚面前。
迦岚伸手抽出金纹纸笺,看了一眼,再伸手,纸笺在空中燃成灰烬,洒入了山谷。
*
阮晏晏又做梦了。
她梦见了那棵映得世界一片灿黄的银杏树,以及站在银杏树下的人,伸着手对她说,“过来”。
她不安地伸出双手看了看,长舒了口气,幸好是女孩儿纤细白嫩的双手。
女孩儿提起裙摆飞快地跑上前去,却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记忆里银白的长发,带着星辰的蓝眼,消失了。
站在银杏树下的那人,如墨的发,模糊的脸,手里拽着数根透明的傀线。
她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他不是牧浅雪。
阮晏晏从梦里被惊醒,只觉得眼睛胀,心口也痛。
这眼睛胀好理解,毕竟哭了一场,可这心口拉扯的巨痛又是怎么回事?
她一只傀还能有心脏?
而且她不应该对疼痛不敏感吗?为何心口的疼痛如此剧烈?
不过好在疼痛并没有持续很久,只一息功夫也就缓过去了。
阮晏晏摇摇头,或许昨天太伤感了吧,这心口痛说不定只是情绪使然,不然怎么都说“心痛”“心痛”呢。
她朝着内里望去,发现帘子已经收起,阿兰床上的被褥折得整整齐齐,想来是早就起了。
阳光从窗外洒进,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这一室静谧竟生出了几分温柔。
阮晏晏拍拍脸,心道是,成天想什么呢?一定是还没从梦里的情绪出来。
从稻草堆上起了身,她瘸着腿,一走一颠地往屋外去,才方到门口,就见着已经坐在屋外石桌边的迦岚,桌上还摆着几道小菜,一大碗粥。
阮晏晏再次在心里肯定,这家夥定是哪个大户人家跑出来体验生活的小公子。
“哟,这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怎早上起来就跟只快上砧板的兔子似的?”迦岚揶揄道,“你不会是真的怕我把你给怎么样吧?”
阮晏晏见他那打量自己的眼神,想也知道他接下来定是要狠狠嘲笑一番自己如稚童一样的身材。
于是不等对方开口,她就沈下了脸,“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迦岚见她似乎是真生气了,才叹着气开口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