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留下寥寥馀晖,天空都开始泛起了一层幽蓝,阿兰才突然开口道,“她说她会陪我看一辈子的日出日落。”
阮晏晏不知为何,有点心疼,也有点闷。
默默吸了口气,她才开口问道,“那她呢?”
却见着阿兰笑着摇了摇头。
他笑得很轻,神色很落寞,痛苦在一张脸上昭然若揭。
阿兰平日其实很少露出这样刺骨的落寞,更别提这样的痛苦。
“后来我害了她。”
“害了她?”
这次,阿兰没再做声。
阮晏晏想,难道是阿兰家里不同意?他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家里棒打鸳鸯结果害得小姑娘名声尽毁投河自尽???
可阿兰始终没再接话。
他只是望着太阳满满落下,到最后一点馀晖也不见,然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走吧,回家了。”
“那个,那孩子的药?”阮晏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方才那气氛她不太好意思开口问,可他不是上山采药的么,怎么坐着看起了风景?
阿兰噗地笑出了声,“竹篓里呢,那副药没那么容易配,我们现在回去,他们应该都还没到家。”
行叭。
后来阮晏晏才发现,阿兰似乎总喜欢坐在这里看日落。
他看着太阳慢慢坠入那断崖之下,就像是在与谁告别。
*
一晃眼,就彻底进入了冬天。
这夜不知为何,一向在阿兰这里不到天亮绝对不会醒来的阮晏晏,居然破天荒地在深夜醒了。
不知怎的,心就有些慌。
她揉着眼睛,看向阿兰睡着的床。
没人。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阮晏晏走向了大青山。
她知道阿兰一定进了山里,或许是在断崖边,他既然能日覆一日的看太阳,谁知道会不会那天一时兴起跑去看月亮。
一路跨过小青山,果然没有半点阿兰的味道。
直到她走到了那条隔着大青山与小青山的河流前,阿兰的味道,淡淡地混在了扑面而来的诡秘感里。
是他陷入危险了吗?
阮晏晏停在河流这边,那种让她浑身鳞片都竖了起来的不好预感,比她第一次来这里时,更强烈了。
她没有再犹豫,迅速地过了锁链桥,走进了大青山深处。
树影婆娑,鬼影重重。
她看着月亮的方向,朝着那处断崖走着,可没想到,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她又听见了喘喘的河流声。
阮晏晏紧忙往前跑了两步。
前方正是隔着大青山与小青山的那处河,她明明背对着小青山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却转了一圈又面向了小青山。
一圈又一圈,她似乎都在原地踏步。
她尝试着在路边做记号,十字方向法,定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怎么都不会错。
可却偏偏又错了,她又来到了那条河前。
阮晏晏握紧了拳,她本不想在这里用法术,她怕阿兰会看见。
可她只有那样东西,最能往前直线行走了。
双手擡起,数根傀线自手指里飞出,直接连上了锁链桥旁边的镇石。
拉紧了傀线,她开始往大青山里走。
这样总不至于出错了。
谁知山里却起了浓重的雾,傀线不知怎地,啪的一声,搭落了下来,然后隐在雾气里。
只是这原本应该让人崩溃与害怕的雾,却并未给阮晏晏不好的感觉。
难道是有高人在这里布下了保护普通人的阵法?
阮晏晏在浓雾里走了一整夜。
直到公鸡打鸣,太阳升起,浓雾才散了开来。
她依旧是在那条河边,而河对面,站着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