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熹鼓鼓腮帮子:“那……好吧。”
她跳下椅子,殷勤的走在最前头:“妈妈,熹熹送你。”
裴以砚打开大门,不紧不慢缀在母女俩身后,目送孟栀摇进电梯。
一条小尾巴鬼鬼祟祟紧随其后。
裴以砚眉峰一挑,长臂一抓,手里多了个小丫头:“哪儿去?”
“我送妈妈回家呀。”熹熹眨巴眨巴眼,被抓包了也不虚,“怎么啦,不行啊?”
“我看你是想去妈妈家住吧。”裴以砚冷笑着戳破她的小算盘,小没良心的,有了妈就忘了爸。
熹熹像一只腾空的小乌龟手脚凌乱扑腾:“我、我才没有呢!”
裴以砚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五官乱飞的心虚模样。
“不准去。”冷酷爸爸丝毫不讲情面的掐灭她的小心思,“跟我回家。”
熹熹老大不高兴:“为什么啊?”
女孩儿的名声总归比男生重要,单身爸爸受到非议终究比单身妈妈少,这早已是大众约定俗成的事,他和孟栀摇彼此心照不宣。
裴以砚既然将孟栀摇视为朋友,理所当然的不愿意让朋友陷入非议中。
——最根本的原因,他怕熹熹太黏人把孟栀摇吓跑。
他又不会哄人。
孟栀摇虽然接受了熹熹,但她对如何当妈妈仍然是一片迷茫。
大概是少了那些繁琐传统的步骤,她对熹熹的感觉微妙又复杂,有怜惜和喜欢,但远远达不到母亲对孩子无条件的爱。
面对熹熹想和她回家的期待,她第一反应是为难和退却。
好在裴以砚理解她,并且揽下了责任。
他倨傲的轻扬下颚:“前两天的蛋糕还没吃完,你吵着要吃的,不吃完哪儿也别想去。”
熹熹打了个冷颤。
嘴巴似乎又尝到那古怪的味道,还有一大半没吃完呢,她瞄了眼严肃的爸爸,扁扁嘴,哭丧着脸妥协了。
以后……以后再也不吃爸爸做的蛋糕啦,呜呜呜。
孟栀摇得以脱身,朝裴以砚露出感激的微笑,而后挥手和父女告别。
妈妈离开之后,熹熹看裴以砚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撅着圆圆的腚 ,踩在小凳子上打开冰箱,用手去够剩余的草莓蛋糕。
裴以砚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声音从她头顶落下:“别吃了。”
蛋糕放了两天早就不能吃了,他是为了阻止熹熹和孟栀摇回家,才临时扯的理由。
熹熹抬起小脸,不领情的一甩头:“我不听我不听。”
妈妈说的对,爸爸是臭男人!
说完呲溜滑下去,噔噔噔跑去骑木马,两只小胖手揪住木马耳朵,气哼哼的朝他翻白眼。
“……”
小不点气性真大。
“不让你去就那么生气?”裴以砚端着水杯靠在窗边,闲闲的问,“忘记谁捡你回来的了?”
“那怎么可能忘。”木马上的小丫头先指指自己,又指着他,“熹熹捡爸爸回来哒。”
“我看你是倒反天罡。”
裴以砚一天能被漏风小棉袄气八百次,得亏他身强体壮才没气出毛病。
他挤进爸爸大军里不久,关于如何抚养孩子,教育孩子还处在盲人摸象中。
即使过去的成长经历让他比同龄人成熟理智,但二十岁的他在大多数人眼里也还是孩子。
所以面对闹小脾气的女儿,他偷懒的选择了最直接省事的方式——
摆事实,讲道理。
“熹熹,我知道,我和你妈妈在咖啡厅里的谈话你都听了进去,所以你没有在外面直接喊她妈妈。”
裴以砚语速悠悠,透着娓娓道来的松弛感:“熹熹,你妈妈今年十八岁,按照人类的算法她才刚成年,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有个三岁的孩子,她会受到别人的指点,也会给她现在的家人带来巨大的不便和麻烦。”
“你很爱她,也是很聪明的小妖怪,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明白我的顾虑。”
熹熹不是真正的人类幼崽,还未化形之前享受过三百年的胎教,因此心智灵透,许多事一点就通。
“可是熹熹想和妈妈一起睡觉,想要妈妈叫熹熹乖宝,陪熹熹玩……”
小木马不摇了,小姑娘宛如正经受着狂风骤雨中的小蘑菇,小脑袋越垂越低。
裴以砚无法越过孟栀摇给出什么承诺。
思索再三,他走到熹熹跟前,蹲下身捏捏她:“我会争取多带你见见她。”
熹熹挑重点:“那、那熹熹什么时候可以和妈妈一起睡觉呢?”
他哪儿知道,裴以砚在心里接茬,没敢明目张胆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