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凤国东市为商业贸易中心;为管控市场秩序,还设有管理机构;同时,中枢派驻机构也多设在东市,故而,东市可谓是鱼龙混杂。
有高高在上的官员和富商;亦有流动商贩和出苦力养家的百姓。
该区域虽繁华,却与正街的风貌迥异。
正街作为皇宫直通宫城的官道,日常由禁军严密巡防,其繁华景象透露出庄重的正气,嫌少有人敢在正街作奸犯科;
东市商铺上万间,端看京城舆图,会发现整区呈田字布局,六条主干道纵横交错,临西市的两条主干道最为繁华。
这里人流如织,京城各阶层人士纷至沓来。
所以相较之下,东市更像是高端奢华的消金窟。
而今日这桩案件发生在东市偏北的区域,那里最大的问题就是:乱。
那里住的:要么是贫苦百姓,要么是作奸犯科之辈,所以北区盗贼横行,实难管辖。
外来人员入此,甚至无需繁琐的登记程序。
这也是此案比较麻烦的地方。
若外来人员单独前往东市后失踪,且家属对此一无所知,最后都不知晓该去哪里报案。
在对围观的百姓进行询问却一无所获后,邹恒意识到此案的复杂性远超预期。
所以邹恒稍做沉吟,开口道:“大人言之有理。”
她轻触杯面上漂浮起的白梅:“但东市人员密集且流动性大,单凭常泰县那寥寥数名衙役,即便竭尽全力,恐怕短期内也难以探询出更多的线索;而大理寺距离东市较远,人员调动亦非易事。”
黎舒平一愣,沉吟片刻后道:“民间的力量不容忽视,我们可以发布悬赏通告,鼓励民众提供有利信息。”
“大人此言亦有理。”邹恒淡淡道:“只是总会有为了赏金而浑水摸鱼的百姓,这类人往往厚颜无耻,一旦赏金到手,便会引来更多人效仿,这不仅耗费时间与金钱,更会延误案件的进展。若对此类人予以惩戒,恐怕又会激起民怨,引发不必要的纠纷。况且,甄别情报的真伪本身亦需要动用大量人力。”
黎舒平眉头轻蹙,她未曾深思此中细节,遂询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邹恒建议道:“此案已对京师的治安造成了严重影响,我认为禁军卫街使应当介入协助。”
黎舒平不太赞同:“案发地点偏僻,且不位于主要街道,禁军卫不会同意的。”
邹恒:“此事交由卑职去办,大人只需抓住机会与街使沟通协助,即可。”
黎舒平沉思片刻,恍然大悟。
她眼角轻轻抽搐,毕竟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缺德的事!
一壶茶见底,交谈也至尾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厢房,刚一推开门,楼下鼎沸的喧闹声瞬时入耳,黎舒平愣了愣,回头又看了眼厢房的门板窗户,似乎较之一般酒楼都厚一些,不由暗赞一句这家掌柜玲珑心思。
邹恒也较为意外,她轻叩门扉墙壁,门为中空构造,墙壁内应该填充了隔音材料。
两人似发现了新大陆,里里外外将门墙敲击个遍,偶尔还会点评一番。
最后依依不舍的步出房门,却恰与一双琥珀眼对了个正着。
琥珀眼眸闪烁,微笑道:“两位似乎对本店的雅间情有独钟,若喜欢,不妨长期包下。仅需八十八两,便可享有一年使用权。对于公职人员,我们提供——”他伸出两指:“二折优惠,仅限今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呦。”
两人:“……”
司清岳见两人愣愣看着他,晃动的两根手指缓缓弯起了一根:“一折,不能再少了。”
黎舒平感觉他像个骗子;
邹恒觉得他就是骗子,于是伸手轻推他的额头:“没空哄你,一边玩去。”
黎舒平心领神会,快步前行,刚一出酒楼,便问道:“是旧识?”
邹恒:“不太熟。”
黎舒平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你竟敢如此无礼?”
邹恒轻抚鼻尖,正欲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姐姐,等等我~”
司清岳步伐轻捷,接近邹恒时递上一份油纸包裹的茶点:“糯米糕,夹了少放糖的豆沙馅。”
邹恒本想拒绝,可犹豫几息,还是伸手接过揣进怀里:“这家酒楼莫不是你的产业?”
“对呀,”司清岳笑意盈盈,点头承认:“里面的菜全是你爱吃的。惊喜吧?”
邹恒:“……”
你这样子,别人会怀疑我是个吃软饭的。
于是敷衍点了点头,道:“公务在身,得空再叙。”
说着,拉着黎舒平的手匆匆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