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岳面色不善:“脸皮真厚。”
毕如祈恍若未闻,自若接过老板递来的碗筷开始用餐。
黎舒平下意识的看了眼邹恒。
发现邹恒正跟鸡翅较劲,对突然到来的毕如祈,连个眼神都欠奉;对于她直接落坐在司清岳身侧的行为,更是没有半点反应。
黎舒平暗自喟叹一声,终于吃上了第一口午饭。
炖鸡很香,只是有些油腻,几人出了小店,转头就走进了茶室的大门。
茶室空气清幽,香炉中飘散着清冽梅香,很快就中和掉了几人身上的菜味,一盏普洱饮下,亦缓解了饭后的油腻。
毕如祈与黎舒平很快又聊起了案情,司清岳觉得百无聊赖,可室外的阳光又有些炽热,于是托腮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
毕如祈见他茶盏空了,伸手端起了茶壶,正要为其斟茶时,意识神游的邹恒突然伸过手,很干脆的将司清岳的茶杯倒扣一旁。
端着的茶壶蓦地悬在半空。
两人均是状似随意之举,可席间几道目光竟齐齐扫向两人。
见两人一个目光凌冽,一个眼神涣散继续神游。
托着腮的司清岳指尖轻点脸颊,沉默几息,没来由的想将杯子翻过来试试。
于是另一手搭在了茶盏上,茶杯刚起了条缝,就见神游的邹恒扫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淡若清风,仿佛他翻过茶杯,饮了毕如祈倒的茶,她也不会如何。
司清岳犹豫片刻还是作罢,继续漫无目的地看向了街边迎来过往的行人。
毕如祈无端感觉被两人耍了,重重落下茶壶:“你也就这点能耐!”
司清岳觉得她在讽刺自己,不屑一顾;邹恒觉得她在讥讽自己,漠然置之。
黎舒平轻咳一声,继续道:“许家的草恐怕除上几日,不知毕右卫下午有何打算?”
毕如祈:“去刺史府。”
烈日如同熔炉中的火焰,司清岳只走两步,躁意萦绕心头,于是一把扯住了邹恒的袖子:“我请了马车,送姐姐一程吧。”
毕如祈眼皮一跳,正要出言讥讽两句,一把被黎舒平扯住了手臂,边走边道:“毕右卫,我忽然想到这案子有可疑之处,你听我细细道来……”
章彪看了看远去的两人:“那我去赶马车来。”
队伍一下子只剩下两人,听到邹恒轻叹声,司清岳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左右姐姐也不爱说话,与其跟在她们身侧做个哑巴,倒不如随我一起。”
说话间,他从长袍中取出一把折扇在手,神色从容,似乎并不受这炎热天气影响。
见邹恒不语,他持折扇轻挑了一下她的下巴:“怎么,姐姐不想与我同程?”
邹恒面无表情:“与君同行,三生有幸。”
司清岳轻笑一声,想了想,忽而问她:“若刚刚我翻过杯子,姐姐可会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邹恒抬眸凝着他:“你若翻了,往后我不再多管你的事儿便是了。”
司清岳笑容凝在脸上。
彼时,马车缓缓而来,邹恒搬了车凳下来,抬手欲扶司清岳时,男子竟自顾上了马车,而后,居高临下道:“突然不想载姐姐了,刚刚没注意,这会儿才闻到空气里弥漫着好大的醋味,味道好像是从炖鸡店飘过来的。”
他轻摇折扇微微一笑:“姐姐慢些走,日头正好,你也多晒晒,免得被自己酸死,而、不、知。”
邹恒:“……”
马车扬长而去。
杀害娄依风的凶手暂未有头绪,一行人在刺史府衙二堂集合不过须臾,便又讨论起此案来。
午饭吃的太饱,二堂又声音繁杂,邹恒忍不住打起了瞌睡,复又感觉此举不妥,干脆起身去往了后院。
邹恒意外地发现黎舒平也在场。
她趴在地上,似在搜查什么,察觉邹恒的接近,便开口说道:“昨晚的事件突发,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之前的推断显得过于仓促。”
几人都是刑案老手,一旦进入现场,某些推断几乎是本能反应,无需过多思考。杀人动机通常只有几种可能,通过逐一排除,锁定作案动机,再结合现场情况进行分析,最终得出初步结论。
亦可称之为直觉。
可有时候太依靠直觉,反而如坠迷雾。
邹恒附身坐在了门槛上:“有的时候,真相反而没有那么复杂。”
黎舒平终于从地面上拾起了一根长发,发丝很黑,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闻言,瞥了邹恒一眼:“看来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邹恒道:“昨日我们着常服入府衙,知晓我们身份、明白我们动机的也就那么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