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八:“八个字:女的肘胸,男的踢裆。”
黎舒平的期待瞬间偃旗息鼓,有辱斯文,不学也罢。
回至客栈时,茶壶的水尚温热着,司清岳倒了一杯行至女子身侧,观女子神色平静,反而心中不安,犹豫说道:“我常和阿姐去东宫玩,偶尔与毕如祈切磋武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说话间,他小心打量女子神色。
见邹恒仔细清洗着指缝,半晌,才听她询问道:“听闻皇太女身患奇症,此言可真?”
她没有追问毕如祈的事,想来是不在意,司清岳精神一松,神色慵懒的侧倚一旁:“嗯,很奇怪的病症,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身体迅速衰弱,可太医又查不出病症。”
邹恒取了手巾擦手:“可有查过饮食是否相克;又或是焚香中掺有秽物?”
司清岳啜饮一口温茶,再开口时,声音都清润了:“一一查过,并无不妥。陛下急的不行,四处寻找名医;母亲亦为太女的病劳心劳力,但均无所获。此次派毕如祈来此地,不知是不是为了那株龙血草?”
又是龙血草?
邹恒反问:“这世上当真有起死回生的药草?”
司清岳不知,梦境里的自己糊涂,这会儿还沉寂在与景染恩爱的假象里,压根不关心其他人与事务,只是隐约记得,的确是寻到了一株奇药,但可惜并没有逆转乾坤,太女还是在三年后亡故了。
自那之后,蛰伏多年的景染逐渐暴露出野心。
司清岳曾怀疑过,太女的病是不是景染的手笔。
可仔细思量,太女病症初显时,景染还是个靠他庇佑才勉强赢得几分尊重的公主,彼时的她,压根没人、更没能力陷害皇太女。
尽管如此,司清岳每每回想那场梦境,还是忍不住暗恨自己不争气,倘若那会儿稍稍对景染外的人与事务稍稍用些心思,他也不至于这会儿全瞎全盲。
邹恒见他不语,沉吟片刻又问:“太女可喜收集奇石异珍?”
司清岳不禁看向她:“姐姐此言何意?”
邹恒道:“我只是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农妇晚上看到流星从天而降,最后落在自家庭院,她非常高兴,以为捡到了宝贝。从此,她日夜将那块石头带在身上,却没想到那天外来物并非宝贝,而是一块有毒的石头,农妇天天佩戴,不到半年,身体就变得虚弱,最终病逝。”
少年似在沉思,楼角灯笼摇曳,晃的琥珀眼瞳微微闪烁。
“我也只是打个比方。太女身份尊贵,各地进献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兴许哪一件气场与太女不合也未可知。”邹恒将手巾搭在架子上,抬步缓缓行至窗前:“不妨给母亲家书一封,建议太女舍弃旧屋旧物,换上一间新居试上一试。若身体有好转皆大欢喜,反之,也没什么损失。你觉得呢?”
司清岳觉得此法可行,遂行至案前,将杯中剩下清茶倒入砚台,取了墨块细心研磨,墨香淡淡地弥漫在空气里,后才铺展信纸,沾墨笔书。
邹恒背靠窗台,静静地看着少年提笔。
案旁烛台安静燃烧,柔和的光线映照他的侧脸上,司清岳只穿着简单的寝衣,青丝随意地垂落在身前,平日里清冷的面庞此刻显露出少有的专注和认真。
少年平素在邹恒面前一贯的狡黠而顽劣,今忽见其斯文一面,诚属罕见。
邹恒不禁注目良久,直至少年放下毛笔,邹恒方才转过身凝看夜幕。
阜成城不抵京城繁华,唯有正街点了数十盏烛火,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石板路。两旁的店铺早已打烊,唯有几家茶馆和酒肆还亮着灯火,说笑与杯盏碰撞声音浅浅隐入黑夜,三两晚归行人匆匆而过,零星几家百姓家中还点着烛火,如点点星辰,点缀夜幕。
彼时,携了一袭梅香的男子缓缓靠近,他习惯性的将下巴垫在她的肩上,附耳低语,似带魅惑:“我写完了,姐姐要看看吗?”
若是往常,邹恒只会觉得少年气息带侵略意味,她心知肚明,却详装懵懂逃避。
她尚未弄清楚司家的目的,所以不知再进一步是否正确;
毕竟新婚夜设计她外出公干,她一时有些区分不明,司将军是否在提醒她,将来要将司清岳完璧归赵。
可是今日……
邹恒扶在窗台的手紧攥,本想再忍一忍,却听男子轻笑声入耳,不由眉头微蹙,只一个闪身就将男子压在窗前,而后学着他的样子将下巴垫在他的肩上,附耳轻语:“这样,很好玩吗?”
气息打在脖颈,司清岳方知有多酥痒,他全身紧缩,试图躲避,奈何女子紧扣着他的双腕。
司清岳愣了愣:“姐姐今日火气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