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底的漆黑,吞噬着整座山头。
邹恒换上仆从备下的里衣,撑伞立在山庄的门楼下,门房的烛火依旧亮着,昏暗的灯光透过窗纸,为门楼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在昏黄的灯光下, 邹恒的身姿显得格外孤寂,细雨滴落在油纸伞上,很快雨水聚成了水珠, 沿着伞骨聚集滴落,落在地面的水洼上, 溅起圈圈涟漪。
门口两侧悬挂的灯笼早已熄灭,灯笼在风中摇曳, 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更添一丝诡异的氛围。
邹恒不禁又望向远方, 可一眼望去,除了漆黑, 别无其他。她不禁有些急躁,来回在门楼下踱步,犹豫着要不要下山时, 远处终于传来了说话声。
邹恒急切地寻声走过去,绣鞋被雨水洇湿都未察觉,隔着老远,瞧见几盏灯笼越来越近, 不禁停下步子。
很快,几个身穿蓑衣的人影越来越明晰,司清岳似看到了邹恒的身影,加快步子冲到了邹恒面前,他想冲进她的怀里,可蓑衣笨重潮湿,只能站定在她的面前:“让姐姐担心了。”
邹恒没说话,只将他垂落的手握在手里,两人的手都冰凉一片,她只能紧了紧他的指尖,侧头望向身后众人。
司清岳道:“我担心做不好此事,所以回了趟城,刚好遇见了正在巡防的阿姐。”
彼时,司傲云踏步而来,昏黄的灯光将她冷峻的面容照应得更加凌厉:“我本不想让他来回奔波,可他担心你会挂念,执意回来,我不放心,送他一程。”
邹恒也没想到,此事竟还惊动了司傲云,见她身后随行了五六位禁军,说道:“这么晚了,也别奔波了,不觉得晦气的话,山庄住得下诸位。”
司傲云点头:“正有此意。”
又是一番折腾,待司清岳沐浴净身后,邹恒已侧倚床榻睡熟了,司清岳小心收好了她手中的文书,本想扶她躺下,却不料惊醒了女子。
邹恒顺势拥着他侧身躺下,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探寻,与之十指紧扣,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沉闷:“害怕吗?”
两人住在了听松园的下房,严格来说,也并非睡在榻上,而是睡在方台上,类似于炕。身下只有一张席子,硬的硌人。
而隔壁就是厢房,带有苍茹云血迹的被褥,还铺在榻上。
下了几个时辰的雨,空气里腥味弥漫,谁也说不清是不是死者血迹的味道。
司清岳道:“与姐姐在一起,就不觉得怕。”
邹恒用脚勾起了薄毯盖在两人身上,才将他拥得更紧:“不怕就好,睡吧。”
司清岳轻嗯一声,可不知是窗外绵密的雨声作祟,亦或是风吹山涧的嘶鸣扰人,都让他难以入眠。
邹恒睡得亦不踏实,察觉手臂隐隐发烫,心知司清岳悄然落泪,故而低声安抚:“司清岳,莫说今日她没得逞,便是得逞了,我亦不会嫌弃你分毫。”
司清岳原本滴落的眼泪瞬时泪如雨下,他哽咽道:“你我成婚多日,尚未洞房,还说不是嫌弃我?”
邹恒沉默几息:“你是想让我在这种地方要了你吗?”
司清岳不语,只是狠狠抽泣了两声,似负气一般挣脱了她的怀。
邹恒:“……”
郎君的心思真是比京城的天儿还让人莫名其妙。
邹恒:“回去就洞房,日日洞,少一日都不行!”
司清岳:“……”
司清岳的泪意瞬间被羞愤取代,他偏过头定定看向黑暗里模糊的影子:“你流氓!”
邹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扯进怀里:“装模作样给你瞧瞧罢了,你还真当我是吃素的?”
说罢,她直接锁住了男子的唇,那吻炽烈而霸道,如同风暴席卷而过,没有任何逃避的余地。唇瓣紧紧贴合,手更是不受控的抚向他的身躯,胸肌、腹肌,宽肩、窄腰,无一寸肌肤逃出女子的掌控。
司清岳难以抵挡她的攻势,她寸寸触碰之处,无不受控的颤栗发烫,酥软无力,除了嘤咛,他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良久,女子终是收手,炙热的唇覆在他的耳畔:“还胡思乱想吗?”
气息同样温热,打在他的颈间,他不禁又是一颤,闻言仓皇摇头,轻语唤她:“姐姐……”
邹恒这才在他眉心印下一吻,拥他入怀:“睡吧少爷,明日还要早起。”
一夜好眠,翌日鸡尚未鸣叫,邹恒便已起身,官裙果然未干,万幸司清岳从黎府借了一套黎舒平的官裙过来。
官裙有些大,邹恒废了一番功夫,看起来才不那么狼狈。
然后才去唤司清岳起床,司清岳睡的很香,闻唤声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邹恒也不强迫,只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