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谢段市令援手,他日若段市令有需我效劳之处,我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段白容急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她沉默了片刻,笑容忽然变得有些神秘,一把抓住邹恒的手道:“我那婆母年事已高,不知听了何人的谗言,才行了糊涂之举,还望邹寺正不要与她计较。”
邹恒微微一愣:“不知段市令的婆母是?”
段白容答道:“待御史羿姝艳。”
……御史?羿姝艳?这谁啊?她压根都没听过!
邹恒沉吟片刻,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微微一笑:“哦,原来是羿待御史。段市令请放心,事情已经过去,你我无需再提。”
段白容神色一松,笑容更加热情:“对对对,都过去了,不提了。”她的神色一肃,忽然加重了手的力度,紧紧握住邹恒的手:“还有一事,冒昧请求邹寺正。”
邹恒:“您讲。”
段白容郑重其事道:“烦请您在太女面前,为我母女二人稍作解释,段某感激不尽。”
邹恒带着满腹疑惑步出东西市令府,面对黎舒平的追问,她并未隐瞒,将方才的对话一五一十转述,蹙眉推测道:“难道羿御史原本打算弹劾我?”
黎舒平微微眯眼,沉吟道:“那你恐还不够格。”
邹恒:“……”
黎舒平道:“许是想弹劾司大将军利用职权‘提拔’你一事。”
邹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而今太女正在司大将军府养病,御史的奏本她本也有权过问查看,一见之下,顺手就替司大将军化解了此事。
御史们素以刚直著称,不惧任何威胁,但若其家人受到波及自然有所顾忌。
估摸太女化解的手段有些强硬,因而段白容才显得诚惶诚恐。
黎舒平冷哼一声:“见她今日这样子,怕获了不少私利。”
官裙松垮,邹恒时不时理顺一番,闻言随口道:“东西两市铺面数万家,只要资金流动表面上合法,通常市令府不会深入追查。自然了,那些不合理的,就需要暗中运作一二了。旁的不说,市令府待客用的杯盏,价值恐比我之前的月俸都高,更别说人了。”
黎舒平又是一声冷哼,颇为不齿道:“难怪被人轻松拿捏。”
“有些事情,全凭掌权者是否追究。”
邹恒的声音戛然而止,继而缓缓补充道:“开设山庄客栈,必须在东西两市令府进行报备,再通过行头申请相关流程,并按规定缴纳管理费及陌钱。今日的文书里,翠微山庄的备案文书竟无迹可寻,所有资金流转,均通过慕凡双的丝绸布坊进行。如此看来,那家丝绸布坊早已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幌子。如今翠微山庄爆出如此丑闻,若有人有意针对段白容,她恐活不过这个秋天。”
东西市令,那可是个肥缺,这京城中恐怕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生怕找不到她的过失。而今翠微山庄涉及幼童的事件曝光,必定有人在暗中蠢蠢欲动。
黎舒平想到这里,不禁咂舌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人害天罚,路到尽头了再想回头,为时已晚。”
邹恒淡笑不语。
马车很快到了大理寺,二人方才下马,久候的司清岳便迎了上来。
日头照的人睁不开眼,邹恒急忙拉着他到了阴凉地儿:“这么热的天儿,你就不能在家里躺着歇歇?”
司清岳哼了一声:“姐姐没良心。”
邹恒:“……”
司清岳又道:“爹爹在马车里呢,你不去见见?”
邹恒一怔,急忙理了理衣冠端步行于马车一侧,司清岳父亲的轮廓透过竹帘若隐若现,邹恒马上躬身作揖,恭敬道:“父亲。”
蒋图缓缓掀起竹帘,琥珀色的眼瞳幽幽落在邹恒脸上,女子微微颔首,脊梁却挺的很直,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清冷气质,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疏离淡漠之感。
晌午的日头毒辣,蒋图不忍她久留车外,直言道:“听岳儿提及了翠微山庄的案子,便留心问了涉案之人。恰好,我与其中两位相识,熟络谈不上,倒也了解一二,你若需要……”
邹恒不等他话说完,急切点头:“需要。只是此地谈论颇为不便,父亲若不介意,可随我入寺一坐。”
蒋图沉吟片刻:“也好。”
少卿室依旧一片杂乱,寺正室也谈不上整洁,好在司清岳与蒋图都不是外人,邹恒直接引了二人进了寺正室。
司清岳到不见外,随意将椅子上文书挪了地儿,引了蒋图入座,见室内杂乱无章,干脆收拾起了桌案。
蒋图见状,连忙出言阻止:“这是邹恒办公地儿,文书皆为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