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岳的脑袋从案下探出来,看着邹恒道:“姐姐可嫌我添乱?”
邹恒将茶水呈至蒋图面前,随口应道:“已然杂乱不堪,不至于更糟,若你不觉疲累,随意折腾便是。”
司清岳眼眸微弯,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邹恒习惯的,故而笃定道:“姐姐瞧好吧。”
邹恒嘴角轻扬,显然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蒋图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点头轻啜一口茶水,茶叶沉年已久,茶汤显得浑浊,滋味亦平淡无奇。蒋图一时搞不清楚她是不好此道,亦或是生活拮没钱添新茶,思虑片刻,猜测应是后者,不禁更加心疼邹恒几分。
他轻叹一声,开口道:“你便由着他胡闹吧,若被同僚看见,背后不知如何非议你。”
邹恒淡笑不语,倒是司清岳开口说道:“姐姐那些同僚不亚于市井之徒,终日无所事事,而且口舌毒辣,烦人的紧。”
蒋图微微皱眉:“休得妄言!”
司清岳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此时,黎舒平步入室内,附和道:“司郎君所言甚是,她们素来惫懒,办案时不见踪影,闲言碎语时一个不落。”
蒋图:“……”
这是他可以听的吗?
见黎舒平落座,蒋图这才缓缓开口:“我与包巧有过几面之缘,更确切地说,是我与她的未婚夫在生意上有所交集,因此与她倒也说得上话。”
“未婚夫?”邹恒不禁追问:“那她的未婚夫是否知晓她……对幼童有所偏好?”
蒋图眼神深邃:“这其中恐怕存在误会。据我所知,他们二人情投意合,包娘子更不像是会做出那种禽兽不如之事的人。”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黎舒平似听出了弦外之音:“她的未婚夫不会是……”
蒋图微微点头:“死了,死于四年前。”
癸卯年。
邹恒联想到了那份案卷:“是自杀?”
蒋图:“是的,自杀。”
他缓缓又道:“在我朝,获利最丰的行业不外乎四项:盐业、丝绸、茶叶及瓷器。然而盐业多由朝廷专营,其余三项,若得其门径,便是利润丰厚的买卖。台家在这三项中均有涉足,不知是否因财富过多而不利于子嗣,台家的女儿们接连遭遇不幸,于是,长子台英韶便承担起了家族的重担。一切看似井然有序,然而四年前的一天,他竟在府中自尽。那时,台英韶与包巧的婚事将近,他也正拓展新的业务,一切都好好的,没有自尽的理由。所以,府中仆从报了官,怀疑他遭人毒手,可经官府详查,他就是自尽身亡。”
邹恒紧追不舍地问:“他的新业务,不会涉及古董买卖吧?”
蒋图轻轻摇头,表示不知情:“新业务为何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那孩子是天生经商的料,死了实在令人惋惜。”
他默了默又道:“台英韶身死的消息,我还是从包巧口中得知的。包巧本非商贾之流,她一直有志于科举成名,但后来不知何故,竟开始经营起了珠宝营生。我偶然得知店主是她,本想前去关照一下生意,不料在闲聊中意外得知了台英韶的死讯。”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还是邹恒打破了寂静:“父亲刚才提到与两人有过往来,除了包巧,另一位是?”
蒋图:“另一人,名叫申晓。”
第48章 第 48 章 晋江文学城
蒋图与申晓结识也算是机缘巧合。
几年前, 蒋图得了一支镯子,那镯子晶莹剔透, 几乎透指可见,一见便知是难得的佳品。正巧那年司傲云娶夫,本不知送些什么给未来女婿,一见那镯子,蒋图马上有了主意。
只是玉镯向来以成双成对为美,为了找到另一支镯子,蒋图费尽心思, 终于在申晓的典当行中找到了它。
“申晓见我对那镯子喜爱至极,竟然索价八千两银子。我当时气愤至极,却不料那女子巧舌如簧, 竟说得我心软,最终心甘情愿决定买下了那支镯子。”蒋图回忆起这段往事, 不禁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继续说道:“那天我携带的银票不足,便派随从回府取钱。巧合的是, 随从刚下楼, 就偶遇了台英韶。台英韶从随从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怒气冲冲地找到了申晓。他毫不留情地斥责了申晓一番,申晓非但不动怒, 甚至为了讨好台英韶,主动降低了价格。”
黎舒平沉思片刻:“如此说来,申晓与包巧理应相识。”
有可能是还是情敌的关系。
蒋图摇摇头:“两人是否相识我不得而知, 但申晓对台英韶的礼让是显而易见的。”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