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一次醉酒闹事已属罕见,邹寺正莫不是关心过了头?晴天白日的,竟要嘱咐禁军卫护送郎君回家;甚至为表感谢,还自掏了二两银子,请人吃茶?过往多掏二两钱都要犹豫再三,如今白给人二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你发财了?”
邹恒:“…………”
邹恒默默挪去了下巴上的手,垂眸道:“那郎君曾经大理寺的证人,如今境遇困顿,我一时不忍,所以才帮衬一二。”
“哦~证人?”司清岳眉梢微挑:“即是证人,便是功臣,二两银子怕是难解困顿。说说看,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为夫派人瞧瞧,若真是凄惨,为夫替你多多照应。”
邹恒含糊道:“人活着还是要多靠自己,指望别人难免生了懒惰之心,所以往后还是让他好好卖菜吧,夫郎莫要操心了。”
司清岳冷哼道:“今儿这心我还就操定了!说,他到底叫什么?”
邹恒放下毛笔,拿着水杯缓缓起身,见少年眸光如刃,故而慢慢向门口挪动,直至一脚跨出寺正室的门槛,才开口说道:“怀飞白。”
说罢,转身就跑,迅疾如风。
司清岳平静的眉宇下,慢慢泛起些许寒意。
果然是他!
坪山村可与京城相隔三五十里,她们是怎么偶遇的?
邹恒还说他是小傻子,司清岳瞧她才是真的傻,这京城治安素来不错,难得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竟偏让她遇见了?
前世,两人从相识到推心置腹,司清岳也是一步步看在眼里的。
邹恒看似冷漠无情,对男子提不起兴致;实则心慈至极,一见命苦之人,掏空荷包也要帮衬一二,若见郎君落泪,更是心软的跟什么似的?
今日局面,司清岳虽未亲眼得见,但从邹恒的神情,两人相处画面他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那怀飞白定是饮泣吞声、我见犹怜,那二两银子应该也是邹恒直接给予怀飞白的,不过那男子生性要强,再三拒绝,于是才有了禁军卫护送一事。
司清岳就不明白了,上一世邹恒帮了怀飞白,怀飞白对她钟情,以至于频频制造偶遇机会倒也可以理解;
怎么这一世他极力相阻,两人连话都未曾多说几句,甚至还有齐雨善这个纯情冤种左右相陪,怎么邹恒还招来了怀飞白的惦记?
难不成,这怀飞白对邹恒一见钟情?
碧波深处被歼,就连碧波船行都受到波及,涉事人数高达几百人,就连湖中游过的鱼都要被钓上来查验一番,但只有怀飞白毫无波及的免了处罚,甚至还成了有功之人?
明明梦境里他被卖入碧波深处还有几年光景,可如今,他的命运竟被提前了?
司清岳不止一次的潜了人去往坪山村调查怀飞白的身世,可真相与怀飞白自述并无不同;惹得司清岳开始怀疑自己的梦境错漏;本以为放他回家,就能斩断他与邹恒的孽缘,而今,他竟又回到了京城,还恰好与邹恒偶遇?
司清岳搞不清楚这份‘偶遇’是否纯粹,但内心深处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两人之间本该有段缘分,不过是被他抢先一步夺了去。
司清岳有过短暂的自责与惭愧,但很快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管他狗屁的缘分,人既然已是他的,凭他是天定,也得让路!
只是如何相阻他还需想想法子。
许是担心自己追问闹事,邹恒一去不返,司清岳负气等了良久也不见女子归来,干脆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的极不安稳,直至日落西山,寺正室蜡烛熄灭,司清岳仍旧陷入梦境之中。邹恒小心唤了他几声,睡梦中的少年方才幽幽转醒,只是室内一片昏暗,他愣了片刻,直接冲进了邹恒的怀里。
“邹恒,我好害怕。”
邹恒猜他许是做了噩梦,所以声音哽咽,微有颤意,所以轻轻拍着他的后脊:“梦都是假的。”
司清岳摇着头,眼泪洇湿她的常服,有些发烫:“你不懂。”
这次司清岳看的仔细,梦境里一切的厄运,都从皇太女骤然离世开始,凤帝接受不了现实,很快病倒。司百川亦受波及,在朝中地位屡屡下降。
众皇女纷纷涌出,誓要效仿太女替凤帝主持朝政,最后竟是名不经传的景染拔了头筹。
她一出现,竟得群臣拥护,就连凤帝都惊讶不已。
梦境里阜成案三司因遭蛇攻,最后不了了之;翠微山庄案虽落在了大理寺,不过黎舒平已死,邹恒亦未得到晋升,此案最后也未曾激起风浪……
梦里也没有清吏加科;钟如山依旧是朝中中流砥柱,碧波深处没有暴露,相反,梦华楼露酒都再次火爆京城,不少吏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