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敞开的门扉缓缓探进一个脑袋,怀飞白面露胆怯, 局促不安地问道:“邹寺正,我能进来吗?”
邹恒抬眼望向他。
怀飞白见她沉默不语, 怯生生地补充道:“若邹寺正觉得不妥,我这就离开, 不再打扰。”
空气沉寂许久, 怀飞白似已明白她的态度, 抿了抿唇,说道:“那我走了。”
说罢, 他神色落寞地垂下眸子,缓缓将头从邹恒的视线中撤回,偷感极强, 邹恒不禁失笑。
脚步声渐渐远去,一盏茶的工夫后,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的脚步又急又重, 经过门扉时并未停留,直接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并三两下走到案前。
司清岳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长剑,随后,姿态豪放地坐下,斜倚着墙壁,脚踏着木椅,手搭在膝盖上,倒颇有几分流浪侠客的肆意。
司清岳刚练完一套剑法,额间细汗未消,夜风拂过,清爽舒适,但毕竟是初秋已至,吹久了难免有些凉意。他瞧见邹恒手边的茶温热正好,于是抓住剑柄,将长剑伸了过去。
剑身微微下压,用力一探,茶杯稳稳地置于剑上。
待邹恒余光扫过来时,一杯温茶已进了司清岳的肚子。
察觉到邹恒的注视,司清岳眼尾微挑,懒懒地说道:“邹娘子好硬的心肠,人家怀郎君特意来寻你,连门都不让他进?”
邹恒收回视线,平静地说道:“已有婚配,于礼不合。”
“哦~”司清岳将茶杯放回案上,“话虽如此,内心一定窃喜吧?”
邹恒摇头道:“没有的事儿。”
司清岳挑眉道:“既然没有,你笑什么?”
邹恒一时语塞,沉默不语。
司清岳冷哼一声:“嘴角比那天上月还弯,我远远打量着,那会儿你心里怕是已经笑开了花。”
邹恒起身将书放回桌上,缓步走到他跟前:“我笑他的举止,而非他的到来。”说着,向他伸出手:“齐人之福实难承受,夫郎莫要抬举我了。”
司清岳任由她手僵在半空,抓起长剑,起身便走。
邹恒试图相阻,被男子一个厉色眼刀止住了心意,只能默默目送郎君远去。
夜至戌未,一声闷响打破庭院的宁静,章彪蹑手蹑脚的转过身,却不料,被候在树下的邹恒抓了个正着。
章彪的大眼睛飞快眨了良久,最后憨憨一笑,两颗酒窝格外鲜明。
“姐姐。”
邹恒缓缓行至他的身侧,闻着他身上的气味道:“吃烤肉去了?”
章彪下意识退了两步:“没有!我就是晚饭吃多了,出去溜了溜。”
邹恒点点头:“恰遇黎少卿?”
章彪又退了两步:“没有!只有我自己。姐姐我累了,明日见。”
说罢,抬腿就要跑。
邹恒一个眼疾手快,直接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往哪跑!我让你走了吗?”
章彪被扯的连连后仰,最后只得乖乖立在原地,郁闷道:“大不了明日吃肉时,给姐姐带回来一些嘛,姐姐千万不要将我晚上出去偷吃的事告知姨父,他会扒了我的皮的。”
邹恒稍显吃惊:“明日也去?”
这个黎舒平!总来拐她家傻小子,简直岂有此理。
察觉自己多言,章彪急忙颔首紧抿嘴角。
邹恒无奈扶额:“我不是要责备你,只是记得你有一件金丝软甲,似乎在黎舒平那里?”
章彪松了口气:“阜成一回来,黎少卿便还我了。姐姐要穿吗?”
邹恒摇摇头,低语道:“最近京城频起风波,你又贪玩。所以想来叮嘱你日日穿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章彪微微蹙眉:“一定要穿吗?那小坎肩很不舒服。”
邹恒正色道:“是。”
章彪虽不情愿,但邹恒叮嘱了,他便认真应下:“好吧。”
邹恒笑笑:“真乖。”她似又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都戌未了,往后早些回来。”
章彪嘿嘿一笑:“知道了姐姐。”说完,一溜烟便不见了。
时至子时,司清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一跃而起,怀抱枕褥,悄无声息地来了书房。庭院中一片宁静,唯有门扉开合时发出的轻微咿呀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司清岳敛息凝神,静候片刻,确认未惊扰到方台上的人,方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台前,才将枕头安置妥当准备侧身躺下,原本沉睡的女子突然伸手将他拽入怀中,惊呼声随即被深吻淹没……
方台很硬,翌日晨起,司舒平只觉腰酸背疼,抻着腰刚一踏出书房门,一眼便瞧见庭院中低头忙碌的怀飞白。
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