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那个跪爬在地上的女子,果然是司傲云。
她为什么要跪爬在地?
邹恒不知她经历了什么,只是昔日威风凛凛的司傲云,如今衣衫褴褛, 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爬行,其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儿,更为羞辱的是,她的颈上系着狗链,链子的另一头,被一身着黑色甲胄的女子握在手里。
‘你知道牵着她的是谁吗?’
人群有人小声议论:“毕如祈,曾经东宫十羽的右卫,曾与司傲云是至交好友,真不知怎么下得去手?”
另一个人:“什么好友不好友的,牵着司傲云走一圈,立马加官进爵;不牵,砍头。是你,你怎么选?”
那人轻‘哼’一声:“我要是司傲云,直接撞柱身亡,才不受这屈辱。”
另一个人道:“有什么办法?自己的爹娘弟妹都被人把持着,今儿这遭罪司傲云不受,搞不好就是司百川受,她一个做长女的,能怎么办?”
那人又欲开口,前方突然有人回过头冷冷瞥了眼二人,警告道:“有胆量当着寺卿面去说。”
两人急忙敛声。
彼时,司傲云终于爬至大理寺的门前,她颔首对着钟幻香说着什么,钟幻香似有不满,尤竹雨见势,直接上前照着司傲云的头踹了一脚:“贱犬,声音这么小,你是没吃饭吗?”
司傲云被踹倒地,几息平复,再次爬起高声道:“请钟寺卿责罚贱犬。”
钟幻香这才朗声大笑,肥硕的身躯跟着打颤,笑的够了,才一脚抬起踏在司傲云头上:“昔日你我都是武将,你却仗着你娘的地位三番五次嘲讽于我,如今怎么样?还是被我踩在脚下!贱犬就是贱犬!”
邹恒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那极致的愤怒如一记惊雷,瞬间将她从混沌中震醒。太女三年前便罹患沉疴,陛下在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后,迅速病倒,于第二年黯然驾崩,龙椅空悬,朝野同悲。
三皇女景染在群臣拥护下登上皇位,她上位后的当务之急,便是与朝臣们精心布局,一举将她的岳母司百川拉下马,使其声名狼藉,权势尽失。
而今,正值司百川被判谋逆重罪的第一个月。因要秋后处决,司家人分别被关入狱中,为了让自己的家人好过,她们甘愿忍受摧残,却不想,司家的每个人都遭受着难以言喻的屈辱与折磨。
往昔的荣光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与煎熬。
期间,为司百川的上书鸣冤的朝臣,皆被罢免官身。
对司傲云的凌辱还在继续,邹恒只是小小录事,既帮不了司傲云,亦不能对钟幻香如何,只能愤然离去。
却不想,被钟幻香的狗腿尤竹雨抓了正着:“钟寺卿,您瞧呀,咱们大理寺有司家的狗唉~”
如今京城提司色变,新帝有旨,只要与司家搭上一点边儿,皆可先斩后奏。
钟幻香本在兴起,因这一句瞬间生恶,横指邹恒就要下令打杀,湛丽文抢先一步冲上前来,抓着邹恒的衣领一拳挥了上去:“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尿急就不能忍一忍?非要这个时候戳寺卿眉头是不是?”
说着,抓着邹恒的头发连拉带拽的将邹恒扯到了钟幻香的脚下:“寺卿息怒,我这手下就是屎尿屁多,不是有意要与您作对。”
她狠狠踹了邹恒一脚:“没眼色的,你就趴地上别起来了!”
邹恒的确不想起,她怕她起身会忍不住打钟幻香一顿。
钟幻香睨了湛丽文一眼:“你的人?”
湛丽文连连点头:“虽不机灵,但很听话,一个小小录事,怎么会和司家扯上关系?寺卿抬举她了。”她瞄了尤竹雨一眼,似在警告:“尤寺正曾与她有些龃龉,胡说的。”
尤竹雨心有不忿,但还是忙取了手帕为钟幻香擦汗:“钟大人消消气,小的刚刚看花了眼。”
钟幻香冷哼一声,直接夺下了毕如祈手里的鞭子直接砸在邹恒头上:“既如此,那大理寺对司傲云的责罚,便由你行刑吧。”
邹恒的拳头紧攥,青筋暴起,正欲起身发难之时,纪笑疾步上前,躬身禀道:“大人,此鞭乃御赐之物,贵重且神圣,她一个区区录事,身份卑微,实在不够资格染指。若大人不嫌卑职官低,这责罚司傲云一事,还望交由卑职来办,卑职定当不遗余力,以彰显大理寺威严。”
钟幻香默了几息:“你说的也有道理,动手吧。”
纪笑弯腰拾取长鞭行至司傲云身后。她紧握鞭柄,手腕一抖,长鞭凌空抽下,每一鞭都倾尽全力,力道狠辣无比。十鞭过后,司傲云本就伤痕累累的背脊上,又添上了道道触目惊心的新伤,鲜血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