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案,大理寺未监审,刑部未复核,御史台亦未介入。为其鸣冤朝臣,全部卸任,从此,再无人敢替其辩解只字片语。
此案初春判决,立秋行刑,期间三月,司家一家在狱中受尽凌辱,司百川四肢骨骸被敲成碎渣;蒋图遭多位衙役肆意践踏,司傲云历时七日,以贱犬自称,跪爬整个京城;司傲雨受烙铁之刑,身上无一寸好皮;司家养子在后宫受尽欺凌;司家郎深居冷宫中毒身亡。
司百川,于公是平定边疆、功勋卓著的名将,她护百姓安居乐业,亦助千万百姓于水火;于私是新帝的岳母,自新帝落魄时便全力扶持,继位后更是竭诚相助。如此忠良,何以落得满门尽灭、满门被辱、甚至遗臭万年的下场?
……
烽火边疆二十年,铁血娘子护国安;功高遭忌昏君弃,满门忠烈泪成寒;
罗织罪名凭构陷,凤朝从此失青天;敌窥边月图复起,百姓切勿忘思危。
京城一时哗然四起。
有人叹司家下场惨烈,唏嘘不已;
有人哭京城不安,皆因新帝杀害忠良,糟了天谴;
亦有人被‘勿忘思危’所触及,倘若此时外患迫近,敌国铁蹄踏入国土?岂非国土沦陷,生灵涂炭。
利及自己,百姓日夜忧心,寝食难安。
于是,万民自发集结于宫门之前,呼声震天,恳求新帝为司百川昭雪沉冤,正名于天下;召回卸任良臣;严惩钟如冬等人。并为同时联名上书,恳请新帝重整凤鸣军,整合被打乱的军伍,以重振军威,安定人心,慰藉将士一片忠勇。
新帝被百姓日夜的叫嚷声,扰的心神不宁,心怀热血的朝堂众臣也渐渐燃起斗志,一步一步,小心试探着新帝反应。
终于在半月之后,新帝妥协,张榜布公万民所请,关押钟如冬、钟幻香二人,秋日问斩;彻查司百川蒙冤一案;同时整合凤鸣军,极力召回已解甲归田的将士、臣子回朝。
百姓似在连月的黑暗里看到了曙光,她们想,凤朝或许很快就会恢复以往清明,于是在公布栏前兴奋高呼。
宣政殿内,纪笑心头震撼,才一下朝就直奔架阁库飞奔,她想告诉她,告诉邹恒,她做到了,以一己之力。
可却得到她未上值的消息,官舍亦寻不到她的身影。
纪笑心脏一滞,她又想到了游莎莎,那时的她,也是突然消失,再出现后,断舌断手,还被构陷了污名,连辩解之言都说不出一句。
两日后,京兆府吏员冲入架阁库,最后在邹恒公案之下发现巨额赃款,以及钟如冬下令手书,内容直指邹恒就是捏造司百川的罪证的罪魁;
而消失了两日的邹恒,突然出现在了长街,她陷入昏迷,醒来时,人已关入京兆府狱。
面对罗织的污名,她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一句辩解,点头应下所有罪名。盖因她的口舌已断,手筋已挑,再不能为己辩言只字片语。
三司主事不请自来。
湛丽文愤怒滔天,扯着纪笑衣领无能狂怒:“你不是答应我好好照顾她吗?她要发疯,为何不制止?”
纪笑抬手还以颜色,冷漠回击:“她也找过你吧?你制止了吗?”
湛丽文呸出一口血水,猛踹了一下铁栏:“老娘制止的了吗!”
纪笑冷漠至极:“自己做不到,那你又何必过来怪我?”
只有毋雅山相对冷静,不知是不是司百川的案件得以平反给了她斗志,气色好了不少,她凝望狱中女子许久、许久,只问她一句:“你可后悔?”
邹恒深思几息,坚定摇头。
毋雅山点了点头,深沉的语气里饱含庄重:“那老身也答应你,待来日朝局恢复清明,必亲自还你一份清白。只是双方斡旋,需要时间,你在天上等一等,莫要怪老身拖延。”
邹恒慢慢起身,对其揖礼。
她的双腕无力支撑手掌,揖礼不端,可毋雅山却丝毫不在意,反而深深回了一躬身之礼。
邹恒的判罚很快下来,处以剐刑,为平息民怨,即刻行刑。
判罚一定,天气忽而转阴,就连牢狱之中都多了几分沉闷。
“嘿~那傻子~”
邹恒顺着铁窗望向天空迭起的乌云入神,对于身后莫名出现的人,置若罔闻。
来人叹了口气,无奈开口:“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场倒闭了~”
邹恒全身一震,几乎倏地转过头去,望着侧移铁栏上的陌生女子一脸愕然。
童娟很满意她的反应:“我就知道,能写出一胎八宝的神经病,肯定和我是一路人。”
邹恒眉心微蹙,疾步冲到女子面前,她口不能言,只用眼神问她